第7章 [上]

不受歡迎的客人

那是一個夕陽西下的下午。陽光把草毯染成了黃色，倒映著每對男性和女性情侶的身影。些萌芽的愛情就像風吹進窗戶，穿過窗欄，停在紅發前。

人心涼了。

一對對男女互相靠著肩膀，低聲說著溫暖的話。像甜甜的蜂蜜流著在一個窗戶上的夕陽，深深浸透窗欄，進而停在紅發前。

寂寞的人。

鐵窗后紅發飄揚。窗戶又小又窄。紅色的頭發就在那里，黑暗中。不詳識臉，不詳識人，甚至不詳目光。心魂已經生銹了。 心已經腐爛了。紅色的頭發看到自己不像人類。他看到自己只是一種紅色。

- 你還是人類！

耍笑的聲音，還帶著一絲掇弄。紅發轉向，意識到那是土行的成員。家伙伸出手，但紅發無視。家伙笑了：

- 你不喜歡我？那么我們稍后握手吧！

家伙走到無風面前，然后傾斜了頭，小聲問道：

- 你看到了什么，風？

紅發也懶得回答。那個人笑了笑，然后自己回答道：

- 愛情，對嗎？

紅發沉默了。黑暗一片寂靜。那個人繼續說道：

- 我聽到隊長說你只有二十歲。

- 年齡和什么有關系？

那個人鼓掌：

- 認為你會永遠保持沉默？你接受張開嘴？那，當你能說話的時候，你仍然是人類！

紅發又轉回窗外。那個人繞著他走，腳步與黑暗一起舞：

- 二十歲年輕家伙的頭只有兩個字：愛情。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他們感興趣的了。年輕男人總是熱衷于與女性有關的話題。對吧？

家伙隨著一個音樂聳腳跳躍，搖擺。家伙的雙手摸索著窗欄，仿佛想要將它們扯斷：

- 這是正常的。無需隱藏！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家伙們都是這樣的。 部分是因為生理需要。部分原因是…

那人留下未完成的句子。紅發被吸引，稍微動一下，然后問：

- 為什么？

家伙站在窗前，與一頭紅發面對面：

- 心。心臟分為兩扇門。 一側是天堂，另一側是地獄。 愛是打開那兩扇門的東西。

那個家伙傾斜看著紅發，挑逗：

- 你有沒有嫉妒那外面的人們嗎？ 他們有愛。你沒有。 你仍然只是紅發。

紅發悄然離去。 那人突然對他說道：

- 你已經愛過誰了嗎？

*
                               *         *

無風猛然醒來，頭如鐵錘般疼痛，全身酸痛，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他記得自己跑到廁所間，吐了幾十個糊狀的東西到馬桶里，他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么。突然，有打鼾聲響起，紅發家伙猛然看見了火蟻躺正在在一堆在自己身邊，渾身散發著酒氣。

那么是什么鬼地方？紅發家伙瞇著眼睛，環顧四周。他的頭腦仍然被酒酵母所徘徊，所以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不望的家的閣樓上。無論如何，煙囪的老頭子還沒有會心胸狹隘，讓兩個喝得爛醉的年輕人睡在酒館外面。

頭減那么痛了，無風回思考剛剛做的夢。事實上，除了凌亂的黑色和紅色塊之外，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不過，無風確信夢中這個陌生人奇怪的舞蹈非常熟悉。它很像笑 - 他曾經在榮門國遇到的瘋瘋癲癲舞者。那真的是笑嗎？那個紅發是無風還是別人？為什么會有那種奇怪的對話？數百個問題紛至沓來，他只能摸索著頭頂，仿佛尋找答案。每當那些記憶瑣碎片出現，他就想伸手戳穿過頭皮，將那只蜘蛛從腦中拉出來。

樓下傳來一陣噪音響起和夾雜著濃重的金屬味。無風豎起他的耳朵地聽著，走下樓梯，看到青兒正在忙著一堆復雜的機器。戴著護目鏡的女孩，戴著破爛手套的手將一根熾熱的金屬棒放在機器的兩塊鋼板之間。發動機嗡嗡作響，兩塊鋼板不斷被緊緊壓緊，些排氣管噴霧冰冷汽導致溫度迅速下降，金屬棒被壓得薄細，變成灰色。青兒輕輕敲擊它，發出銅鈴般的響聲。無風見過火蟻制作劍，因此他知道制造這樣的合金需要非凡的毅力和天賦。但青兒似乎并不滿足。女孩把金屬棒扔進了垃圾桶，臉上露出沮喪的表情。忽然看到紅發家伙，她笑：

- 剛醒來？

無風露出他的牙齒笑。他走過去觀賞機器，問女孩：

- 你... 是一個“新期”劍匠，對吧？

青兒點頭確認。當今的鑄劍師世界分為“傳統”和“新期”兩個方向。傳統分支仍然忠于重錘，這個鑄劍數字很小，因為大多數已經轉向新期分支。新期鐵匠主要依靠機器，生產過程最大限度地簡化，因此生產率比傳統鐵匠風格高出許多倍。千劍籍書中的絕大多數劍模型 - 屬于新期派的劍百科全書。因此，鐵匠的水平決定了內力接收器 - 發射器的設計能力以及組成劍刃的材料的混合方式。如果改變比例，即使原料來源相同，也會生產出兩把不同的劍。

無風檢查了她剛剛扔掉的金屬棒。表面非常光滑，劍刃異常鋒利且極其輕；他敲擊著金屬棒，清晰的聲音就像誘人的音樂愛撫著他的耳膜。扔掉真是太浪費了！- 紅發家伙觀賞，贊不絕口：

- 將是一把絕好的劍！你為什么把它扔掉？

- 因為這不是我需要的聲音類型。- 青兒回復 - 它必須發出像鳥兒唱歌一樣的聲音才正確。聲音很重要，金屬的鳴響程度就表明它將要適合什么類型的秘技。

- 什么是秘技？- 無風瞇起眼睛。

- 是一種利用內力改變物質世界的方法。 你用劍卻不知道這個問題？

- 你怎么知道我用劍？

- 你的手掌。- 青兒指出。

無風低頭一看，才注意自己的雙手布滿了堅硬的老繭 - 這是那些日子苦練鐵劍術的產品。他默默稱贊了女孩觀察力很快，然后又咧嘴笑第二次：

- 我還沒學會。誰教你鑄劍的？

- 我的親生父親。

說完，青兒走進祭壇室，在遺照前合掌鞠躬。無風只是站在遠處，不敢靠近，因為生怕怨魂夜火出現。儀式結束后，青兒拿出一盤糖果和水果送給紅發家伙，但他拒絕了。女孩發笑：

- 香已經燃盡了，你可以吃得舒心了！

無風猶豫不決著，盡管他空空的肚子沸騰。他決定等有人當白鼠先吃，沒問題的話，稍后再“咬”。青兒沒有強迫他，她拿著一疊多色紙走出了門。好奇心生起，無風立即跟過去，他想看看女孩打算用那疊紙做什么。

天空早已變成了深紫色，九龍城已經開始亮起來，到了晚上就變得更加瓏麗。但第4郡的夜幕就像斑駁墨水污漬跡毀掉了一幅本來就丑陋的畫。空間混濁，沉寂的走廊上閃爍著一點漸暗的陽光搖搖欲滅。人們去度假是為了保持體力去上夜班，妓女們也趁機在走廊上站坐凌亂。青兒點燃了火，慢慢地燒毀了每張畫著萬世圖像的黃紙和畫著預言女神的紅紙；其中有成捆的假幣。女孩瞇起了眼睛因為炙熱的空氣吹到臉上，嘴里不斷地嘟囔著祈求。火焰高高升起，飛揚的灰燼在陰暗的場景上著色和繪畫潦草。無風好奇，問道：

- 你在燒什么？

- “還愿紙” - 提供為死者的物品。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他們是同一天去世的。他們將帶來我們對預言女神的誠意。多虧這一點，我們得保祐。

無風立即明白，一堆假錢是“誠意”。紅發家伙忍住笑意，因為他突然想起了常年沉睡的女神，每次醒來只會低聲念叨幾句預言，然后就回去睡覺了。雖然他不知道女神有多廣大，但他確信她不知道金錢是什么，更不知道世間的誠意。聚魂海中的靈魂還在徘徊等待超升，哪里有時間去牽掛那張風猴還愿紙？無風思考圣淵應該組織幾次旅行，將這片土地的百姓帶到圣地，讓它們較少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不過習俗信仰是個敏感話題，紅發家伙不敢多說，而只是問道：

- 這樣做，你的父母很快超升，對吧？

青兒點點頭：

- 是的，他們會保祐我和我的養父。

紅發家伙被這個答案發怔了。超升意味著靈魂成為自然的一部分，那為什么仍然保祐生者呢？他質詢時，青兒回答道：

- 我的父母將搬到另一個世界，開始新的生活。無論住在哪里，都需要錢。

- 假設如此，那么他們不知道我們怎樣活著才能保祐我們？

- 有，他們知道。 他們就存在于這附近，就在我們旁邊。

無風急忙環顧四周，卻看不到現實生活與無形世界之間有任何聯系。也許它太深奧，無風沒有能力理解，但他隱約感覺到死者的存在是如何纏住癥著這個國家的人民的。畢竟每個地方的生命觀念都不一樣，所以紅發家伙不再討論死人的靈魂，轉移了話題：

- 我想問一些有點私人的問題，你介意嗎？

- 我必須看看你要問什么。- 青兒說。

- 你的親生父親是一名鑄劍師，為什么他會想著做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