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下]

在籠中鳥

整個隊伍跑得很快。路很陡，而且很滑，但對于為了保持生命而逃的人來說，只是一條平坦的路。那里的水蛭只是在樹葉上掛盤旋的數千只中的少數。它們俯沖而下，匍匐前進，可怕的是它們滑行的速度像蛇一樣快，鋒利的牙齒想要吮吸直到獵物的血液被吸干。眾人紛紛拔出刀劍想要砍那些水蛭，卻沒有不能全部砍掉。火蟻正要取出一些炸藥，公主阻止了他：

- 不！“她”會醒來！

- 她是誰？

綠珠抓住一根樹枝，爬過凸出處的石。她急切地說：

- 森林之神 - 羅平！如果我們驚動了女神，她會生氣的！

- 怪物，巨型水蛭，現在是森林之神！赤鬼是什么物種？- 火蟻咬牙切齒。

綠珠的額頭沁出了汗水。不使用炸藥就會死，使用炸藥就會死得更慘。應該怎么辦？公主雖然平靜，但腦子卻一點也不清醒。

水蛭搏了小狐，但在觸碰女孩之前，她用火將它活活燒死。燒肉的味道頓時打開了綠珠的腦門。公主喊道：

- 小狐，燒掉這條路！

聽了公主的話，小虎施展了火念。干樹葉著火，然后形成一堵燒傷墻，阻擋了水蛭群的前進。狹窄的小路變成了一條橙色的火帶，沿著山腰延伸。上面饑餓的水蛭群害怕了，趕緊爬進樹洞里躲避酷暑。但腐爛的葉子和水泡的新鮮植物不能維護小狐貍的火念。火很快就熄滅了，水蛭又出現了。它們無處不在，數量驚人。綠珠環顧四周，她目光停在左側數百米處，那里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她覺得這是一條出路，連忙說道：

- 大家都沿著那條路走，我來擋住后方！

話音剛落，她就轉身面對著水蛭群。火蟻呼叫：

- 這是為什么？慢點吧，公主！

公主臉色漲紅，眼中閃過怒火，一向溫柔的聲音忽然變成了雷霆般的怒吼：

- 在這里我是指揮官！

所有人在綠珠的怒火面前，都臉色慘白。對于火蟻和小狐來說，這并不是第一次目睹公主生氣，但那種可怕的感覺還是和第一次一樣。無風本來想抗議，但現在不得不畏縮并聽從命令。五個人沖向光亮，邊跑邊撥開水蛭群。無風回頭看著公主越來越小的身影。一個柔弱的女孩面對著一群既好斗又骯臟的水蛭。

籠子里的鳥…

… 為什么要這么強迫自己呢？

小徑因饑餓的水蛭而搖晃。綠珠原本希望自己面對的是強大的東西，而不是一堆這個惡心。

但這是一個首領的責任。

危險臨近，她想起了老師在前往赤鬼之前所說的話…

*
* *

- 這次沒有我和戰子，一切都得你自己決定。- 西明說 - 那就是首領的位置。

- 老師，什么是“首領”？

- 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名詞。

- 我不明白？

西明閉上眼睛，回憶起往事：

- 指揮一個人或者指揮萬人都是“首領”。有時你在后方立策劃進攻，但很多時候你必須站在前線的最前面。圣使就是這樣一個位置。

- 為什么？

西明回復:

- 在圣使的手中，聚集了不同氣質的人，有的懦弱，有的勇敢。如果你大聲發號施令，并且在地堡里吃得好，睡得好，沒有人會聽。

- 這么說來，我得一直在前線？

西明哈哈大笑：

- 哦萬世，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圣使在戰線的最前線，為何會需要護衛們？但是… 作為首領，做正確的事。

綠珠低著頭沉默。西明問道：

- 嘿女兒，我問你，“士兵”和“首領”，哪個更重要？

- 是“士兵”！- 綠珠回復 - 沒有“士兵”，“首領”什么也做不了。治理國家也是如此，沒有人民，國王的統治就會崩潰。

西明發笑：

- 提及講治國？你說的是對的，但還不夠。我們稍后會討論這個問題。

大圣使沉吟：

-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也這么想。但當老了，我更多地往扯順風旗的方向思考。 “士兵”和“首領”同樣重要。沒有“士兵”，“首領”就會死。但沒有“領袖”，所有“士兵”都會死。

- 老師，這...

- 矛盾？但這是現實。首領既是一個勇敢的人，又是一個懦夫。有時，首領不可以拋棄戰友，但有時，卻必須犧牲朋友的生命。

西明喝了一杯熱茶，繼續說道：

- 拯救隊友？崇高的行動。但這個行動將決定你是“勇敢”還是“愚蠢”。拋棄隊友是一種應受譴責的行為，但這表明你是“懦弱”還是“明智”。

- 你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這回輪到西明沉默了。他嘆了口氣：

- 以前是這樣的。作為一名軍人，你有權選擇懦弱或勇敢，沒有人責怪你。但對于首領來說，你被迫扮演這兩個角色。

西明離開了。綠珠呼叫：

- 老師，那么正確的做法是什么呢？“首領”應該是什么樣的？

老頭點頭道：

- 有一個事實是有關于“首領”和“士兵”哪個更重要，“首領”應該是什么的爭論，都是出自沒有上過戰場的人之口。

*
* *

首領必須做正確的事。

但有多正確似乎超出了綠珠的能力范圍。

綠珠回頭，看到所有人都離開了狹窄的地方。她感到更有安全感，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水蛭？很不祥，但與她經歷過的戰斗相比，卻顯得微不足道。

一堆骯臟腥臭向前沖去，地上的火光無法阻擋數千只螞蟥。它們張開嘴，發出一聲野蠻的嘶嘶聲，然后如箭一般沖來，向綠珠直刺。草叢茂密，樹葉猛烈地搖曳，推動樹木的枝條傾斜。公主面前的空間一片漆黑。但綠珠想要它們就這樣沖進去。她把法杖支撐到地面，吟誦著魔法，電流噼啪作響，猶如花朵綻放燦爛。

在籠子里的鳥會唱歌，而且唱得很好聽。

雷城起發。電盾將水蛭群包裹起來，狂雷刺穿它們連環，它們的身體本來就濕漉漉的，所以導電的速度更快。很快，大量饑餓的水蛭就被消滅了。但森林環境卻吸引著極強的雷。護盾逐漸溶解，這群水蛭剛落下，另一群水蛭就沖了進來。盡管雷城具有阻擋一切的力量，但它不能連續使用。水蛭群越積越多，盾牌快要消失了。

突然看到小狐的火念中冒出一點火來，綠珠連忙念起了咒語。法杖尖端處，一道閃電直射入腐葉之中，即將熄滅的火焰在熱量的助推下，頓時猛烈燃燒起來。火勢高漲，形成一條燃燒帶，蔓延到整個森林地區，熱量上升到樹頂。水蛭群被活活烤了，一堆其他水蛭再也忍受不了，只得匆忙離開。綠珠見事態安靜下來，很快就離開了。森林正在燃燒，大火的破壞力超出了預期，她擔心森林女神會醒來。但至少，她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一道黑影破地而出。氣壓將綠珠吹飛，女孩的后背撞到了樹上。綠珠地捂住了頭暈的頭頂，這才發現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只巨大的水蛭。它看起來好惡心：沒有鼻子，沒有耳朵，只有一張布滿牙齒的嘴巴像漩渦一樣，不給她冷靜的機會，水蛭就沖了下去，它那張大嘴在綠珠身上投下了陰影。這時，公主突然想起了無風的話。她既微笑又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傷。

死在這里，到底還是在籠中鳥。

就在這時，無風出現了。看到巨型水蛭，他沖了過去，雙腿風狂滾滾，“爆破”出充滿了內力。他揮出劍，死鐵和手榴彈穿透了巨型水蛭的整個身體。震耳欲聾的爆炸炸毀了巖石和土壤，夷平了樹木和森林。綠珠看著他，結巴道：

- 為什么… 你為什么回來？

- 你應該叫我留下來！- 無風笑了 - 走吧，時間不多了！

他把公主拉了起來，握住她的手，跑出了森林。悶熱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空氣。森林后面是一條寬闊的道路綿延，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木。旅行變得更加容易，除了一個障礙…

當時太黑了。

突然，四周傳來一陣轟鳴聲。路邊的兩排樹上，有數百道影子在移動。綠珠喊道：

- 跑！快速跑！

六個人飛快跑。跑到偉大橋橋，為了生命而跑。但那些影子的速度比他們還要快。它們從他們身邊經過，繞了一圈，然后沖到小徑上，擋住了去路。小狐拔出了武器，火焰雙劍照亮了傷痕累累的樹干，因為被抓刮，地上布滿了暴力的腳印。他們面前是數百只無眼的動物，它們擠在一起，腳步沉重，喉嚨嘶啞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水蛭群是一場噩夢，而這些怪物確實是最可怕的噩夢。眾人都害怕得臉色慘白，而火蟻則對綠珠露出了一張新生小鹿般的天真面孔，手里還晃著些重型炸藥：

- 對不起公主，但我想說一下是不理森林神的媽媽還是山神的媽媽吧！我要燒掉整個橫山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