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事 [上]
第14章 [上]
心事
心夢世界從在某些方面來說，非常美麗。
那個世界位于一個由分布在四個方向的四塊陸地組成的星球上。每一年，每一個季節，每一個月，每一天，人們都從心夢中找到快樂。四月，在花土陸地，人們在飛天國慶節期間前往飛天城唱歌玩耍。
上古陸地七月底，故年城的人們在三輪明月的輝映下，共同朝圣，共舞。沒有人會拒絕東土仍然存在的眾多神秘事物的召喚，或者另一個更平凡但充滿活力的召喚：賭場。
最不迷人的是冰古陸地；它用冰冷的雪趕走人們，卻又總能用其偉大，險阻的外表和諸多的秘密激發那些的冒險之心。直到今天，那片冰冷陸地的古老故事仍然讓人們著迷。四陸地都有各有各的美麗，圍繞著混原圣地，讓萬世媽媽觀賞就感到自豪。
但當向東南方看時，萬世會因為孩子金銀而感到痛苦。它位于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遠離它的四個姐妹，用犯罪，殘暴和無數無法容留的人來化妝自己。它的皮下流了多少鮮血，埋了多少尸體，已經無法計量，而只知道百年來，全世界人民提起金銀，總會不寒而栗。人們問“何時它才能和平？”，政客問“它能產生多少錢？”，萬世的崇拜者問“它為什么存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心夢世界是令人恐懼的。
綠珠聽到了，看到過，想象過，并做好了心理準備去面對金銀那張可怕的面孔。但在回騰獨墓，她所有的準備都像易碎的寶石掉落在冰冷的石頭地板上一樣碎了。現在，她的腦海里充滿了孩子們的哭鬧聲和激烈的拳打腳踢聲。它縈繞在綠珠心頭，像一件斗篷將她與現實隔離開來。公主感覺自己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入了虛空。
漂浮在那虛空中，她感覺自己與回騰沙漠中的所有事物都同化了：渺小，在黑暗中無助，只知道等待明天的太陽升起。煎熬一點一點地撓著她的心，下一條劃痕比上一條更深，將負面思想感染到了綠珠的腦海中。她很討厭身邊三個男人冷漠的態度，包括戰子在內。她認為他們很冷酷無情，正是他們造成了回騰獨墓的慘劇。
冷風夾帶著沙雨，散落在沙漠盆地里，撫慰著綠珠紛亂的心緒。女孩漸漸冷靜下來，發現自己在胡思亂想。公主的隊友沒有錯，戰子沒有錯，公主也沒有錯，他們都是為她做一切的。但隨著她的神志越來越清醒，她的悲傷卻也越來越強烈。
萬世教條中說，鬼王一旦重生，就會把整個世界變成地獄，帶來無數的罪惡。但鬼王還未出現，在金銀上罪惡已然猖獗。惡從何來？還是人民本身？- 綠珠心生懷疑，她想知道這片土地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鬼。為什么沒有鬼王，邪惡依然存在？
人們為何要如此相待？
公主憂愁擔心地走著尋找答案。現在是凌晨五點，但巨大的黑暗依然籠罩著回騰，這個黑暗帝國沒有絲毫崩潰的跡象。太陽… 太陽… 綠珠從來沒有這么渴望太陽。
她記得曾經在飛天皇宮的空中花園散步時，欄桿，一片花和草，各樓梯都涂上了溫暖，淡黃色的黎明光芒。站在御花園之中，她看見早晨的陽光如潮水般涌向缺月郡，接著插白眼郡，然后淹沒了一大半聳立的塔樓，而塔頂還沉浸在黑暗余味之中。
如今那個場景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了，就連綠珠都不敢相信它曾經存在過。她內心的渴望和愿望被切割，撕成千萬片，在巨大的黑暗下粉碎。公主的遭遇并非孤例，金銀的人民已經這樣生活了一個多世紀，他們的未來也不會與現在有什么不同。
給予這里的人們的哪個太陽？
清晨五點多鐘，公主組已經越過了回騰獨墓遺跡，離開盆地中心的時候。從這里，他們看到無數大沙丘散布在這片土地上，其間是通往西南的那些道路。沿著其中一條路，他們估計大約二十公里就足以穿越沙漠盆地。
梅花說，隊伍需要加快速度，因為這里白天的溫度很高，如果他們帶雞蛋的話，只需要五分鐘就可以在沙子里煮雞蛋。過去，這一帶仍有許多河流，小溪，樹木，甚至還有小片森林，人們尚可居住。
當回騰獨城崩塌，水源和樹木消失，盆地缺少樹蔭，氣溫逐漸升高，變成一片荒野。當陰界國陷入內戰時，情況變得更加糟糕；梅花指著天空說道：
- 那片巨大的云… 充分火藥味和污染味。很悶，空氣都散不出去，熱得要命！
無風聽后心里很嚇一跳，想象自己躺在一口有蓋的鍋里，即將被煮。不只是他，其余三人也都能想象到那種搞笑而又可怕的情形。他們二話不說，快步走著，想要在黎明前逃離盆地。
然而事情并不容易。雖然沒碰到什么阻礙，但是公主一行人剛剛離開盆地，所以路是向上傾斜的，而不是像進來時那樣向下。從出發到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將近四十公里，現在四肢沉重如攜帶鉛。如果不是梅花畫了一幅煮肉和蒸肉的景象，他們就會去尋找一個地方休息。外面的風灌進盆地，滾過沙路，輕輕地打在公主組身上，像是要緊貼她們一樣。
孤獨讓回騰驅逐一切，但當有人愿意踏入回騰獨墓的心臟時，沙漠卻想讓他們永遠與它在一起。盡管風聲呼嘯，隊伍仍繼續前行。風勢再也無法阻擋他們，變得更加強勁，發出震耳欲聾的嚎叫，露出了它殘暴的本質。沙石順著風，沖進人群，仿佛要將他們埋葬。
當公主組遇到很多擋路的沙丘時，難度就更大了。沙丘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高，猶如滾滾的海浪。上沙洲的路陡如城墻，他們不得不繞行三百多米，才回到主路上。過了山坡后，四人繼續超過陡峭的道路上。他們困難前行，試圖避開每一個障礙物，甚至是那些僅略高于地面的沙丘。
強風吹起的沙塵模糊了他們的夜視鏡，導致他們有時走錯方向。幸好梅花每隔十分鐘檢查一次指南針，所以他很快就調整了方向。由于害怕被活活燒死在盆地區里，這群公主組非常害怕，所以低下頭一直走著，不說話，不停留，不休息，一直走了一個半小時。他們專注于旅程，沒有注意到黎明的到來；直到夜視鏡閃爍，他們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
但事實上，在回騰的黎明是所有所謂“黎明”中最垃圾的。沒有一絲陽光在地平線上蕩漾，也沒有鋪滿大地的陽光地毯，因為所有的陽光都被在覆蓋沙漠的巨大云層中凝結。
現在，無風組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云了。它是藍灰色的，像一個的籠子一樣覆蓋了整個天空。這是無風見過的最丑陋的造物。
藍灰色的籠子上，無數個半球形的云朵像鼓鼓囊囊的膿包一樣壓得緊緊的，許多云朵爆裂開來，向四周噴吐著藍黑色的氣體，有的滴落到天空中，有的化膿成許多小云朵。
這片巨大的疾病云似乎隨時都會襲擊沙漠。但五十年來，那具病身從未垮掉過。它依然存在，但不是為了人生目的，而是想要萬物都變得和它一樣腐朽。
回騰的黎明是廢品，這里的“白天”更是廢品，一流的廢品。沙漠空間仿佛浸泡在一杯渾濁的水中，沙子呈不透明的白色，景色極其陰暗荒涼，仿佛仍在黑暗的支配下顫抖。無風想著現在才早上七點左右，天還沒有完全亮。
但他走啊走，當時針移到9點的時候，他發現沙漠的渾濁色彩并沒有消失。陽光在充滿膿液的云膜中凝結，只穿透了一點點，然后以稀薄的水滴落入盆地中。如果沒有時鐘，每個人都會認為沙漠里是黃昏，而不是早晨。
短短三個時辰，盆地內溫度上升了幾十度，由冰冷轉為灼熱。雖然還不至于烤焦皮肉，但也足以讓無風等人大汗淋漓。雖然沒有刺眼的陽光，但空間里卻充滿著悶熱，風吹來并不涼爽，反而透過衣服傳來熱氣，滲入毛孔，燒開著血管。
紅發家伙感覺喉嚨干而苦，皮膚龜裂，大腦萎縮，內臟幾乎變成化石。他需要一些水來恢復他沉重的身體。梅花建議他不要這樣做，并說道：
- 你會更累！嘗試超過那條路，然后我們就休息一下。
梅花指著的“那部分”是一片延伸至盆地邊緣的傾斜的條狀土地。無風松了一口氣，心想他終于可以結束與這個該死的炎熱地方之間的債務了。該死，這只是一系列其他糟糕事情的開始。傾斜的條狀土地，沙地既下陷不易行走，有很多凹處，所以一旦踩上去，就會失去平衡。
大家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紅頭發家伙對沙凹處非常有緣。斜坡只有四百米長，他卻在這堆凹處上踩了三四次，好的時候是滑倒，壞的時候則是直接滾了下去。又餓又累又渴，無風想過放棄旅程，躺在這里等待身上散發出美味烤肉香味的那一刻。如果再加點香料就更美味了！- 他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