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一個看上去有點熟悉卻又忘了是誰的電話號碼。

    “你好。”曾可可按下了接聽鍵。

    “曾總，可可美女，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不？”

    “你……”聽著熟悉的鄉音，曾可可腦海里晃過一張胖胖的中年男人的臉，“哦，你好，曹院長，確實好久不見了。”

    “最近忙什么呢？”

    “沒忙什么，曹院長有何指教？”曾可可對這個叫曹樹軍的老鄉非常討厭，這個人自恃有點的醫術，自己開了個醫院，打著治病救人的名義經常坑蒙拐騙，賺了不少黑心錢，平時還特雖喜歡附庸風雅，后來在醫院旁邊又開了個畫廊，畫廊開業的時候，老鄉介紹曾可可過去給畫廊做了個宣傳片，曹樹軍當時挺滿意的，后來又給他的醫院拍過宣傳片，畫廊的一些活動宣傳也基本上都交給曾可可這邊來做，剛開始那一陣子，每個案子做完之后，曹樹軍結帳都非常痛快，有時候就算片子做得不是十分滿意，曹樹軍也總是說沒關系，說曾可可一個女人不容易，又是老鄉，只要能幫的他就一定幫她，給人非常寬厚包容的印象。

    再后來就慢慢欠錢不給了，她記得最后一筆款是她要了無數次也不給，最后還是請同鄉會的一個朋友出面才給結清的。

    他明明有錢，為什么不給結帳？當時曾可可非常不理解。

    朋友笑著說，“你呀，虧你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老曹那點鬼心眼你還不清楚，看上你了，不然人家白讓你賺這么多錢，要怪就怪你不解風情。”

    曾可可啞然失笑，“他身邊有多少女人，怎么能看上我？”

    “對男人來說，女人再多也不嫌多，哪個男人不想像古時候的皇帝一樣，三宮六院，夜夜新歡。”

    “他也配？”曾可可冷冷地哼了一聲。

    “你認為他不配，他認為他自己配，他那醫院就是個印鈔機，這些年賺了不少錢，男人有錢就做樂，他說過，男人只要肯給女人花錢，沒有放不倒的女人，在他那里，恐怕只有你是個例外，還跟我發牢騷，說在你身上花了好幾十萬，手都沒碰過一下，要是換在古時候，逛窯子點頭牌都不用花這么多錢，他還覺得冤呢。”

    把自己的工作說成了逛窯子？曾可可一聽就火冒三丈，“去他媽的個B，幾十萬也好，一百萬也好，是我用勞動成果換來的，早知道他是這種人，我應該狠狠黑他一筆，讓他長點記性！”

    “就是，下次他再找你，你就往死里要，要個千百八萬的，豁出去也值了。”

    “那我也不會豁出去，看著就惡心！”曾可可哈哈一笑，“到時給他來個仙人跳，坑死他！”

    “我支持，到時叫上我，我給你當幫手！”

    曾可可笑著嘆了口氣，“不會再有以后了，人要臉，樹要皮，你幫我去要了這個錢，就沒有以后了，他心里不知道怎么恨我呢。”

    “應該是有點不高興的。”

    曾可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從那一次以后，她和曹樹軍就再也沒有任何來往，后來有一天，她發現他把好的微信都刪了。

    這突然來電話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哪天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好幾年都不見了。”

    “我現在住的比較遠，吃飯就不用了，有什么事您說吧。”

    “肯定是好事，讓你賺錢的事。”

    “是嗎？多謝曹院長還記得我，大概是什么事，方便說一下嗎？”

    “你來了再說吧，肯定你能干，我保證讓你賺到錢，明天？要不明天來吧，到醫院這邊來一塊吃中飯。”

    “明天不行，我這幾天都有事，過幾天我跟您聯系吧。”曾可可不知道曹樹軍是不是對當年的事還耿耿于懷，準備找個機會報復自己一下，她得想清楚了再決定去不去。

    “隨你吧，來的時候提前告訴我。”曹樹軍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曾可可笑了笑，她從心底里討厭曹樹軍這樣的男人！

    十一點半了，每天中午的飯都是曾可可幫王美麗從食堂打回來的，可是今天曾可可心里有一百個不愿意。如果秦七滿是把對她的敵意明確的表示出來，那么王美麗的陰狠卻藏在骨子里，這樣的人更可怕。

    “小曾，你剛才去哪了？小顏過來也沒看到你。”王美麗手里搖晃著鑰匙從劇場那邊走了過來。

    “我剛才去外面倒垃圾的時候碰到她了。”曾可可隨口敷衍了一句，從今天開始，對王美麗她必須防著點了。

    “她跟你說了吧，你明天還繼續來上班，好像又給你們減人了。”

    “她跟我說了。”

    “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要不是她幫你說話，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是，我知道，也得感謝王姐這幾天的照顧。”

    “我沒照顧你，用不著你感謝，不過我也沒有為難你，對吧？”

    “是，我知道，所以我得得感謝你，”曾可可笑得有些夸張，“如果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好好感謝你們。”

    “機會，什么機會？”王美麗瞟了她一眼，從柜臺里拿了飯盒出來，“早點吃飯去吧，一會人多了，排老長的隊，打回來的飯菜都涼了。”

    曾可可接過飯盒，一個油膩的氣味撲鼻而來，是昨天的剩飯剩菜的氣味。

    “哦，我昨天飯盒忘洗了，你順便幫我去洗一下吧。”

    “行。”曾可可點了點頭，拿起飯盒走進洗手間，剛打開水龍頭要沖洗飯盒。

    王美麗拿了洗潔精和洗碗布走進來，把洗潔精放在臺子上，把洗碗布丟進飯盒里，“多沖幾遍，洗干凈點。”

    “知道。”

    “你吃完之后再給我打飯，不然就涼了。”

    自己吃完了再去給王美麗打飯，那意味著她要排兩次隊。

    “前兩天吃得我胃不舒服。”

    “知道了。”

    王美麗這才走出了洗衣手間。

    曾可可看著墻上鏡子里的自己：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可是前幾天還好好的王美麗，為什么今天會這么對自己呢？是因為秦七滿？！還是因為顏如春沒有幫著秦七滿，畢竟在王美麗心里，她們才是同事，而她不是。

    下午的時候，曹樹軍給曾可可發了個PPT過來，原來他那邊的書畫院想做直播帶貨，問她有沒有興趣一起來做？曾可可只是掃了一眼文件，沒有認真看，也懶得給他回信。道不同不相為謀，首先就對人不感興趣，就別說一起共事了。

    晚上快下班的時候，章經理在臨時工群里公布了明天繼續上班人員的名單，莊妍妍和高瑋的名字竟然都在名單里。

    秦七滿在群里說了句：“章經理，下次招臨時工的時候，盡量招年輕點的，四十五歲以上的盡量不要招了。”

    曾可可覺得這句話像是專門針對自己說的，據她了解，留下來的十個人，她是年紀最大的！

    下了班走到檢票口的時候，秦七滿正在和高瑋有說有笑的閑聊著什么，一看她走過來，三個人馬上就閉上了嘴。

    曾可可沒有搭理她們，在簽到表上簽完字之后目不斜視的揚長而去。

    就在剛才走出戲院的那一瞬間，她暗自下定了決心，就算曹樹軍那里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闖一闖！決不能再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