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夜訪梅園
作者:
蔡白玉 更新:2024-02-10 17:48 字數:2454
汽車朝古城大門駛來。
曾可可偏過頭來看著安之,“怎么來這了?”
安之一笑:“去梅園。”
曾可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有啊。”
“當然。”
“怎么找到的?”
“我是本地人,問問就知道了。”
曾可可笑著點點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太晚了吧?”
“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帶朋友過來看看。”
“面子真夠大的。”
安之哈哈一笑,“準備把梅園租下來。”
曾可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財大氣粗的感覺。”
“就是還沒想好將來能干什么,請你過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曾可可搖了搖頭。
汽車正好開到了古城大門口,“人家還讓進嗎?”
“不讓進就硬撞。”安之跟從崗亭里跑出來的門衛擺了擺手,門衛趕緊打開了電動門。
“你跟門衛認識?”
“我說了準備把梅園租下來,對財神爺他們不得討好著點。”汽車順著墻根停在了古城的西北角,兩扇銅質的大門在巷子盡頭若隱若現。安之按了兩聲喇叭,兩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迎著汽車燈光小跑著走了過來,安之看了曾可可一眼,“你先在車上坐著,我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給開下門。”
剛才,曾可可和胡燕子剛回到家,安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曾可可陪他去看個地方,曾可可沒想到是來了這里。
安之跟那兩個人不知道說了幾句什么,那兩人趕緊跑去開門去了,安之上了車,“害怕嗎?”
“害怕什么?”
“是個老宅子,幾十年了,基本上沒人進去過。”
“平時也沒人打掃嗎?”
“沒有,當年的主人有交待過,百年之后遇有緣人才能重新開啟。”
曾可可忍不住笑,“這說法有點玄乎。”
“我也這么覺得,不知道一會進去之后會不會被它的主人懲罰。”
“那就別進去了。”
“真不進去了?機會難得啊,下次說不定人家就不讓我們進來了。”
“你不說租嗎?”
“沒想好租來干什么用。”
曾可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那就更得尊重主人的意愿,不要冒昧打擾。”
安之偏過頭來看她一眼,“你還當真了?”
曾可可不解地看著他。
安之哈哈一笑,“騙你的,我跟云音前兩天就來過了。”汽車朝大門開來,兩扇銅門緩緩打開。門口的節能燈一看就是后來裝上去的,與厚重雕花的銅門看上去有些違和。
下了車拾階而上,跨過高高的門檻,再下了臺階,迎面矗立著一塊高大的漢白玉屏風,一棵紫藤樹從屏風的后面探出些光禿禿的蒼老的枝丫,昏暗的燈光把枝丫的影子映在屏風上,一條石板路繞過屏風向著黑暗中延伸,看不到半點光亮,只有一大片的樹影在黑暗中隱隱綽綽的搖晃著。
“是不是有點陰森恐怖?”安之從工作人員手里拿了鑰匙過來,“從這邊走,我聽他們園里的燈已經換過一次,有些是能用的。”說著帶著曾可可順著墻根的長廊朝園子深處走來,“你能想到梅園以前是干什么的嗎?”
“后花園之類的吧?”
安之搖了搖頭,“其實以前是主人辦義學的地方,是學堂。”
“啊?”曾可可有點不敢相信,在她的想像里,梅園應該是哪位高人的隱居避世之處,沒想到是個學堂。
“它的主人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奇女子,”安之回過頭來看一眼曾可可,“那天云音說可可老師跟梅園的女主人長得有幾分像,我沒感覺到,這會兒看你,還真有幾分神似,特別是氣質神韻這方面。”
“胡說八道。”曾可可笑。
“一會有相片,你可以自己看看。”說話之間他們已經走完了長廊,一棟雕梁畫棟的房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安之用鑰匙打開門,推開門走進去一看,是一間很大的屋子,以前在電視里看到過的私塾學堂的樣子,只是看上去更大更寬敞更闊氣。
“這是過去富人家的私塾吧?”看著一排排的長條書案,曾可可腦補出一幅古人子弟搖頭晃腦讀四書五經的畫面。
“具體的沒人知道,聽說沒辦多久就停了,你看這很多東西都像新的一樣。”
曾可可點了點頭。
“你不會是想租來辦個學校吧?”
“沒有,就是有點好奇,但是關于這個女人的資料整個梅園是沒有的。”
“她的家人呢?”
“沒有,沒聽說她有家人,就聽說她以前吃了很多苦,后來很有錢很有錢,這梅園是她一手建起來的。”
曾可可忍不住想笑,“那你帶我來干什么呢?深更半夜的,我又不認識她。”
“云音說你們長得有點像,你是不是她這輩子投胎轉世過來的。”安之一本正經的說。
“你真行,這種鬼話也編得出來。”曾可可笑著嘆了口氣,穿過大堂的屋子往后面走,,會客室,起居室,書房和臥室。
“這屋子都挺凈的,經常有人打掃的吧?”
“這兩天打掃完的。”安之帶著曾可可走進書房,指著書架上的相框,一張黑白照片的女人全身相。
曾可可哈地一笑,“這哪跟我長得像?”
“不像嗎?”安之拿著相片在曾可可面前左瞧瞧右看看,“確實不像,不是我說的,是柳云音說的,要怪你就怪她好了。”
“云音去哪了?”
“出差了。”
“又出差了?”
“她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都是在飛機和火車上渡過的。”
“多好啊,”曾可可嘆息一聲,“正是最好的時光。”
“你也是最好的時光。”
“老了,黃土里脖子了。”
“這可不像你說出來的話,我記得國外有個著名的心理學家說過,人生有三個重要的轉折點,第一個,原生家庭,第二個夫妻伴侶,第三個,就是你現在這樣的年紀。”
“現在的年紀?你知道我多大了嗎?”
“知道。”
“一個女人,當她青春美麗的時候,世界都是善意的,而當她年老色衰時,世界都變得猙獰了。特別是男人,對女人的衰老充滿了惡意,他們好像忘了或者從來沒有意識到,是一個女人給了他們生命,是另一個女人延續了她們的生命。”曾可可又是一聲嘆息,“有時候真的覺得活著好難,特別是到了我現在這個年紀。”
“人只有經歷了風風雨雨之后,才會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生,”安之笑著朝曾可可看過來,“去喚醒內心的自己。”
“內心的自己?我一直很遵從自己的內心。”
“所以你本來就很優秀,現在要做就是強大自己的內心。”
“怎么強大?”曾可可似笑非笑地說。
“可可老師考我呢。”安之哈哈一笑,“最近還來古城做臨時工嗎?”
曾可可想了想,“偶爾會在別的地方做。”
“‘輾做塵泥始做塵,惟有香如故’。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就像梅花一樣,哪怕淪落塵埃,風骨猶在。”
曾可可笑了笑,笑得五味雜陳。
“民國時候的書里應該也有這首詩吧?”安之把手朝書架上的一套木框裝好的唐宋詩抄伸去,書像釘在了書架上一樣,他用力一拽,木框沒有移動半分,卻聽到屋子里傳來一陣“咔咔”的聲音,書架后面的墻壁洞開了一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