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非醫勿擾
作者:
譚天 更新:2024-02-18 22:47 字數:2381
我和許寧、樁樁在一家東北菜館招待幾位客戶,妞妞纏著要同往,我想了想是普通客戶,只是聯絡聯絡感情,無傷大雅,帶著她也可以活躍一下氣氛,再說看在樁樁的面子上,我也不好回絕,就答應了她。
席間,她很乖巧,也很討大家歡心,我也很滿意。中途她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一趟,半小時后回來,臉上濕濕的,邊擦邊勝利地笑著。
事后,我才知道她約了葉露在這談判,陪同葉露來的有蘇格和骨頭貓。她這份膽色的確應了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句話。
要知道她們三個可是號稱足以禍害半個北京城的妖孽,這樣一個小丫頭和她們正面交鋒,而且還是搶人家男朋友,她們三個哪受過這委屈,不把她生吞活剝了算便宜了她。可事實上看來,她除了被潑了一杯果汁之外,并無大礙,似乎還占據了某種優勢。
妞妞約葉露在燉菜館見面,是臨時行為,還是有預謀?事后想來一定是有預謀,不然以她的個性和幾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吃飯,她躲都來不及,豈會主動參加,而且還非去不可。那她的預謀無非是為了兩點,一是為了安全,即使三人動手打她,我們也會勸阻,何況她姐姐也在,不會看她吃虧;二是向葉露示威,告訴她許寧天天在自己身邊,您請讓位吧。想到此,我忽然聯想到更重要的一點,蘇格是否看到了我?這里的包房都是沒有門的,只要蘇格從房門口經過,就一定看到了我,如果看到,那也一定看到了樁樁,她一定看到了,不然她一定會叫我。
我帶樁樁出去應酬很多,大家有時戲稱她為嫂子,對于這個玩笑,我和樁樁都不反感,也故意表現得很親密配合大家。如果蘇格恰好看到我和樁樁的親密并聽到大家戲稱的嫂子,那么她的斗志馬上會蕩然無存,只會快速地逃開這里。妞妞無形中也就瓦解了三人組的凝聚力,以妞妞的智商,這一定不在她的計劃里,但卻是達到了一石三鳥的效果。向葉露示威;瓦解了團隊;全身而退。倘若不出這個意外,那三個妖孽一定早把妞妞送進龐清川的ICU病房了。
我了解蘇格的性格,看到這種事,她首先一個人躲起來,先傷心后思考,會設想很多美好的可能,當然,吃一次飯,大家開個玩笑無可厚非,也不是什么原則性的大事,事后解釋一下她也就理解了。再說她最近陪著葉露苦惱中,也無法全身心投入到與我的感情糾葛中來。
只是這個妞妞,我小看了她,那三個妖孽現在也一定氣得恨不得搞個原子彈,大家一起玩完。我知道,她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最近很不愿意見到龐清川,一見到他我就會想起他的那個小護士,杜小阡。
雖然這個丫頭來北京后從未主動和我聯系過,我自然更不會主動舊事重提,但我心里還總是有著某種隱憂。我并沒有刻意裝作不認識她,而是避免和她見面,這樣即使她某日提起往日,我也可避免尷尬。如果我主動提及,她不愿回憶,反倒成了我玩不起了。倘若是玩,只要想玩,就沒有玩不起的人,所謂玩不起的人,是人家壓根不想玩。
如今種種表明,杜小阡玩得起,這點從她來京之后對我的漠視可見一斑,杜小阡是個放得開的人,也許我只是她滾滾洪流中轉瞬即逝的一朵小浪花。想到此,我有點失落,然而失落總比麻煩好。男女之事,有誰不曾失落過呢?有點失落才會珍惜眼前,正如我的蘇格。這道理很多人都懂,當然也有很多人不懂,比如我的許大律師。
我決定找一次龐清川,我找他自然不是為他,而是為杜小阡,我打算和杜小阡聊上幾句,以讓事情有個定數,一直猜來猜去也的確很傷神。猜出來的結果,總是不穩妥的,一旦有個風吹草動,自己的心里馬上打鼓,當初的推論會被自己推翻。我希望杜小阡來北京是因為在南方待膩了,北上玩一玩,她擅于用折騰來證明青春無限的生命。
龐清川剪了新發型,精神得跟個新郎官似的,一問才知道要上電視臺節目當嘉賓。
“哥們兒,你這不會是要上《非誠勿擾》找尋一見鐘情的緣份吧,我可告訴你,那是個娛樂節目,不是相親節目。”我嬉皮笑臉地逗他。
“你還別說,算讓你猜著了,不過名字差一個字兒,叫《非醫勿擾》。”他搖頭晃腦的挺得意。
“專門給醫生拉皮條的?”
“你丫少污辱我們白衣天使。”龐清川有點不樂意了,給我解釋道:“現在不是多種養生療養類的節目泛濫成災嗎,這個節目就是為了告訴大家別盲目聽信所謂專家的自己治病,食療大補,那都是瞎扯淡。這同一種病,因為性別年齡體質的不同,差別很大,需要因人而醫,每個人都需要醫生制定適合的治療方案,要相信科學,不偏聽不盲從。”
“哎,哥們兒,這是個好節目,我支持你,在哪錄,我去現場給你助威。”我由衷覺得這是件有意義的事,老百姓為了省錢,妄圖在家看看電視,聽聽專家建議,自個把病醫了,確實不可取。
“你沒戲,入場券早被小護士們瓜分沒了,這不杜小阡沒拿到,正跟我不樂意呢。”龐清川無奈地說。
“我看你是誠心不給人家的,欺負人家外地的,新來的。”我陰陽怪氣地說。
“扯淡,我其實挺想給杜小阡的,這丫頭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可是被那幫丫頭生切豪奪了。”龐清川惋惜地說。
“還仙氣兒,你把人家當七仙女了,人家把你當沒當董勇啊。”我為龐清川感到可笑,也為他的單純而感到可憐。
“我這是單純的從欣賞的角度說的,怎么到你嘴里就這么齷齪呢,真是淫者見淫。”龐清川臉紅脖子粗地爭辯。
“清川,你都畢業多少年了,怎么還整個一純情小青年呢。”我重復著說了千萬次的話,當然這次也是白說,我也說習慣了,他也聽習慣了,我一說他一聽,之后風一樣吹過,花是花,樹是樹,依舊如初。
“這道理我懂,世道變了,但你說我等到現在,不等個結果,半途而廢是不是虧得慌。”龐清川顯然很明白事理。
我看了看他認真的神情,笑了,他說得對,換我我也覺得虧,人都是自私的,付出了就想得到回報。得到回報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勞,龐清川不想徒勞,我也不想徒勞,每一個人都不想徒勞。那么就要堅持地付出,直到收獲回報。龐清川的等待緣分邂逅,是一種付出;許寧當初苦追葉露,是一種付出;骨頭貓拿青春換取金錢,是一種付出;我的一次次撒謊,也是一種付出。付出各不同,回報也各有千秋,也不是所以付出都有好的回報,你迎上滾燙的熱臉,也有可能回應給你冰冷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