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山寨樁樁到達鄰市的時候，已是下午。一個小時的車程被我開了三個小時，不知高速交警會不會因為我速度太慢而罰款。我把今天所要遇到的種種問題都設想了一番，并逐一想出應對辦法，以達到準備充分，應付自如的程度。但我們都知道，預想是最靠不住的，如果你設想一百種可能，而出現的情況必然是那第一百零一種。

    “樁樁”在整個車程里，時而興奮時而低沉，語言和表情都顯得情緒化很嚴重，我不免有些擔心，一個漂亮的女人不一定能助你成事，但如果她要壞你的事，卻是很容易。

    “你平時不怎么愛交朋友嗎？”我問她。

    “為什么這么說？”她歪著頭反問。

    “因為一路上你手機都沒有響過。”我告訴她如此說的原因。

    “我關機了。”她干脆地回答。

    “那你一會兒得開機，不然待會找不到你。”我平靜地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而不像是上司對下級的吩咐。

    “放心吧，我會時刻在你身邊照顧你的，寸步不離。”她笑著表態。

    “那不行，我還得上廁所、洗澡、睡覺呢。”

    “我站門外等你。”

    “你這專業素質是誰教的？鄭胖子？他不是把你當特工培訓的吧？”我不解地問。

    “才不是，書里看的，不過我還是有些緊張。”她不安地說。

    “緊張？為什么？”

    “因為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她說完之后，看我沒有回應，就又說，“你不信，對吧？”

    “沒有，我信。”我微笑著肯定地回答。每一個從事這種交易的女人無論何時都說是第一次，為的就是博得你的好感，讓你多給幾把銀子。后來男人們都不信了，女人們卻照說不誤，時間一長，男人們開始動搖了，想沒準這個說的是真的，于是女人們一如既往地撒著謊，男人們一如既往的將信將疑，倒也無傷大雅，只成了一種語言游戲罷了。

    “我知道你不信。”“樁樁”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笑了下沒接話，而是換了個話題，緩解一下這個問題的尷尬：“你有男朋友嗎？”

    “嗯，現在應該算沒有了吧。”

    “這個算字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問。

    “我們兩周沒聯系了，應該算分手了。”她平靜地說，如同陳述別人的故事，毫無喜悲的神情。

    “這是你們現在戀愛的游戲規則嗎？”我饒有興趣地問。

    “算是吧，無論開始或是結束，都不需要理由，你感覺是散了，那就是散了。”她輕松地說。

    “有意思，簡單隨性。問題是你總關機，他想找也未必找得到你。”我杞人憂天地說。

    “你初戀時多大？”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了我一句。

    “大概初中吧，年紀記不清了。”我皺著眉思索著。

    “那時候你們有手機嗎？”她的目的在這。

    “沒有。”

    “那你想找她能找得到嗎？”

    “我們那時候有呼機。”我笑著逗著她。

    “呼機只能呼喚人，根本找不到人。每天在同一個學校上課，怎么會找不到。我總要去食堂吃飯吧，總要回宿舍睡覺吧，只有不想找，沒有找不到的人。那個誰不是說過嗎，一個人想找另一個人，無論是誰，最多通過七個人就可以找到。”她頭頭是道地說。

    “這個理論是騙人的，我和朋友們都試過，沒戲。”我不屑一顧地說，如今人與人之間，都存在很深的戒心，住在對門的鄰居都互相不信任，別說見到一個陌生人，就是搞到一個人的電話號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然，像邦德那樣的人除外，他們借助的不是人的力量，而是科技的力量，他說用科技的力量琢磨人對付人，就叫做“科技以人為本。”

    “咱倆相見，不僅僅是通過鄭會長一個人嗎？”她反駁著我。

    “咱倆屬于隨機組合，正好形成了供需關系，鄭胖子這個中間人一搓合，咱倆就坐在同一臺車里了。”我說的時候差點把同一臺車說成同一張床。

    “我可是鄭會長在二十多人中面試選出來的。”她又一次糾正著我。

    “真的？”我驚訝鄭胖子服務工作的細心，絕對是精益求精，看來這個長相酷似樁樁的女孩并不是一個巧合，而是鄭胖子精心物色的。

    “樁樁”用力地點點頭，仿佛是在告訴我，她可是精挑細選的精英，不是隨手一抓的草民。

    “今天你的任務不是照顧我，要照顧能照顧我的人。”我把話題扯到了正題上。

    她轉動了一下在眼睛，琢磨了一下我的意思，干脆地答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