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的夜晚并不寧靜。生活慣了的人也能夠睡好覺，但是從湘西偏遠山區來的四姐妹一下子難以適應繁華鬧市的生活，尤其是在海濱市這樣的現代化大城市。

    盡管四姐妹非常的疲倦，但是他們整個的晚上都睡不著，通明的燈光使整座城市沒有黑夜，即使閉著眼睛，眼前也是明晃晃的。耳朵里總是有轟隆隆或者無法摹寫的奇奇怪怪的聲音，真的煩死人了。四姐妹開始感覺到大城市并不是好地方。但是四姐妹知道，盡管在大城市并不好過日子，但是她們必須呆下去，不適應也得適應，不好過日子也得過下去。

    大城市的夜晚與黎明沒有界限，東方微弱的曙光完全被通明的燈光所吞噬，使它無法告訴人類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但是現代人類在一個大城市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清清楚楚準確無誤地掌握時間的進程，合理布置在巨大建筑物頂端的巨大電子鐘可以讓大城市的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看到，只要你愿意抬頭看看，它就會告訴你此時此刻處在一天在的那個時刻，從而立即做出決定自己該做什么。

    對每一個個人而言，現代人類已經離別了帶手表掌握時間的時代，無論男女老少都帶著一個叫著“手機”的家伙，這個家伙可是一個用途多得不得了的家伙。最普遍的用途是做電話用，由于它不需要線路設備，所以又把它叫著“無線電話”。

    這個東西適應所有的人類使用，哪怕你丁字不識，哪怕你是耄耋老人，只要耳朵不完全聾，都可以接聽電話。再就是代替了手表計時，兼有日歷等功能。

    但是手機的用途遠不止于這些。手機開發商們根據人們不同的文化層次，給手機開發了數不勝數的用途。其中最為大眾化的是上網。小孩子陶醉于看網上游戲，老人們則喜歡看網上新聞，年輕人樂于在網上視頻聊天，生意人在網上開店做生意，文人們在網上撰寫論文、創作各種題材的文學作品，從而成為網絡作家……

    手機的普遍使用還造成了一道特殊的風景線，在大大小小城市主街道兩旁的人行道上，在大大小小的巷道里，在郊區的幾乎所有道路上，在所有有人流的地方，只要你略為注意，你就會看到：在這鬧哄哄的人流中，有不少人一邊遽遽而行，一邊用一只手把手機捂在耳朵上。

    現代人都知道，那是在一邊走路一邊打電話。人們在遽遽而行的同時給熱戀中的情人問個好，打開視頻給情人一個甜蜜的吻。或者給家人問一個好，報一個平安，告訴家人已經下班了，現在已經到了什么什么地方。現代人珍惜時間到了爭分奪秒的程度，他們利用走路的時候打電話，節省時間。

    但是四姐妹還沒有任何計時工具，既沒有一塊手表，哪怕幾元錢一塊的電子手表，更談不上手機了。所以四姐妹無法判斷是不是天亮了。

    由于一整夜睡不著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既無聊又急躁，所以四姐妹希望早一點天亮。她們不時走到門外看看天色，從而判斷是不是到了后半夜？是不是快天亮了？但是她們無法做出判斷，因為天上地上總是一樣的明晃晃一片，還夾雜著各種各樣煩人的聲音，尤其是據說是火車鳴叫發出的巨大而悠長的聲音。

    四姐妹到底朦朦朧朧睡著了，睡著了多久她們不知道，當憐香最先醒過來并且把其他三位叫醒，四姐妹發現真的是早上了，室內已經是白天的清晰，整座樓房里人聲嘈雜，以公交車的鳴叫為主旋律的超大型交響曲已經進入高潮。

    四姐妹急忙起床穿好衣服，到洗漱間匆匆梳洗一番，回到住房商量一陣，然后從旅行包里拿出輕巧精致的手提袋，走出房間，她們不打算在旅社里吃早點，因為她們知道在街道上可供選擇的食品實在太多。于是四姐妹走出了“湘妹子之家”。

    按照昨天晚上的商量和今天早上的最后決定，四姐妹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工作。

    根據四姐妹的共同意見，四姐妹決定首先去“海濱市東城制衣廠”看看，四姐妹曾經在魯溪縣城看到，在大街小巷里，到處都可以看到成衣商店，有規模大型的成衣超市，有規模較小的成衣商店，還有隨處可見的個體戶成衣攤販，還有專門經營兒童服裝的商店。

    四姐妹為現代人類為穿衣服舍得花錢而感到吃驚，一件衣服的價格居然高達數百元甚至數千元人民幣。在魯溪縣城，四姐妹曾經議論，要是能夠學會做衣服，一定能夠大賺特賺。昨天在街道上看到“海濱市東城制衣廠”這個樓房門牌，四姐妹就有心進入這個廠，于是把它牢記在心了。

    四姐妹沿著昨天來的街道往回走，昨天四姐妹看到過的那些樓房都還記得，“海濱市大熊貓玩具廠”，“海濱市第120兒童電子玩具廠”、“海濱市第309電子廠”、“海濱市305玩具廠”、“海濱市城北刺繡廠”、“海濱市東城制鞋廠”等等。

    前面就是“海濱市東城制衣廠”了，四姐妹向大門走去。到了大門口，有兩個人守著門口不讓進去，門衛要看證件，四姐妹拿出身份證給門衛看，門衛做了一個手勢讓四姐妹進去。四姐妹進入樓房內，走了十多步，有人攔住問：“是本廠的嗎？”憐香回答：“我們還不是這個廠的，我們是來這個廠打工的。”

    “新來的？”

    “新來的。”

    “請進里面面試，就里面左邊那個房間。”

    四姐妹徑直走向那個房間，到了門口，四姐妹不敢貿然進門，在門口嘰嘰咕咕輕聲說話。從室內走出一個人問：“是來本廠打工的？”

    “是呀，我們想進你們廠打工，收嗎？”

    “怎么不收呢，不過要具備一些條件。”

    “要什么條件？”

    “來，到辦公室來，我們要對你們進行簡單考核。”于是四姐妹進入辦公室。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慢條斯理地問：“你們是來我廠打工？”

    “是的。”

    “哪里人？我問的是你們是那個省的。”

    “我們是從湖南來的，我們想進你們廠打工。”

    “你們知道我們廠是做什么的嗎？’

    “知道，做衣服。”

    “做衣服是要有技術的，有做衣服的經歷嗎？就是說，你們在家鄉是不是以做衣服為職業？”

    四姐妹都傻眼了，她們哪里有做衣服的經歷呢？于是都說不出話。

    “受過專門培訓嗎？”

    四姐妹又無法回答。

    “看來你們還不符合來我廠工作的條件。這樣吧，你們如果有心來我廠工作，你們回去后參加幾個月的技術培訓，或者進職業學校學習一兩年，有了做衣服的技術，再來我們廠工作。你們還有什么要求？”

    四姐妹都泄氣了，進制衣廠工作的希望泡湯了，四姐妹心情難過起來。但是聶小牽還想做最后一搏：“尊敬的領導，請你們收下我們吧，我們一邊做事一邊學習技術，我們很快就會適應工作的，請收下我們吧。”

    面試婦女似乎受了感動，說：“幾位妹子呀，看你們一個個天仙一般的漂亮，我相信你們都是心靈手巧的，但是啊，大姐姐我也很遺憾，廠里都規定啊，大姐姐我能夠破壞廠里規矩收下你們嗎？大姐姐勸你們還是回去參加技術培訓，有了技術，我們很歡迎你們來我們廠工作。好啦，我還有事情，你們姐妹們可以去廠里食堂吃中飯。”

    面試婦女說完走了。四姐妹心灰意冷地走出了“海濱市東城制衣廠”。

    現在去哪里呢，四姐妹心中沒底了，第一次碰壁，對四姐妹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她們開始擔心找不到工作。四姐妹心中茫然，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憐香忽然感覺肚子有些餓了，提議去吃點東西，大家都同意，四姐妹注意到在主街道上是沒有飲食店和飲食攤位的，于是四姐妹走進一個小巷子。

    走了一段路，一排食品攤位出現了。四姐妹開始注意那個攤位的食品適合她們的口味。她們在一個攤位上坐下來，要了幾樣食品，有饅頭、咸蘿卜、爆炒豌豆子和爆炒蠶豆子。四姐妹一邊吃東西一邊議論下一步的打算。

    吃了點心，四姐妹循原路走出小巷子，憑著記憶，她們來到“海濱市第309電子廠”，拿出身份證進入大門內，工作人員看到來了不熟悉的人，攔住問：“是本廠職工嗎？”

    “不是，我們剛來到海濱市，是來找工作的。”

    “找工作？去那個辦公室接受考試。”

    “要考試？考什么內容？”

    “來電子廠工作，當然是考試電子知識么，看你們四個姐妹都長得天仙一般漂亮，都是大學畢業還是高中畢業？”

    四姐妹不好回答，工作人員接著說：“不好說吧，文化水平不是很重要，能夠大學畢業當然更好，但是我們廠里也有不少初中生，只是有一條，必須有一定的電子知識。但是注意，我們要求的電子知識不是教科書上那點東西，而是必須經過專門的職業教育或者培訓。你們姐妹有這方面的文憑或者結業證書嗎？”

    四姐妹知道又沒有希望了，默默走出了309電子廠。

    去哪里呢？四姐妹心中已經空落落的，她們開始懷疑是不是能夠找到工作。四姐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大城市找工作難啊，看來我們姐妹要在這海濱市混下去有點難。”

    “其實進這些廠里工作要求也不是很高，現代人類的教育事業高度發達，像我們家鄉那樣的落后山區都實現了九年義務教育，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免費讀完初中。初中畢業后還有大量的讀書機會，升高中，進職業學校，參加各種各樣的技術培訓。

    如今人類中的年輕人找工作都是很容易的，像我們今天到過的兩個工廠，如果我們有專門的職業教育文憑，進這兩個工廠是非常容易的。但是我們……”憐香說到這里直搖頭。

    “憐香姐不要太悲觀，機會總是有的，我聶小牽就不相信我們面前沒有路可走。回去休息了，希望在明天。”

    要知道四姐妹能不能找到工作，請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