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荒漠上一爿綠色1
作者:胡悅之      更新:2016-05-28 21:40      字數:4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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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成為無人眷顧的棄兒。丟在了迷茫的荒原。她也開始放棄自己,那是從放棄希望開始,接著也將未來丟下。閑來無所事事,只悄悄地眼巴巴的看著墻頭上的那只永不停息的時鐘,隨著那無時地在跳動著的紅色的長指針,默默地數著。有時偷偷的按著自己手腕處那脈搏,看著時鐘,數著自己那也在永不停頓的跳動,默默數著自己生命每分鐘所邁出的腳步。仿佛,她在默數著光陰與生命正在默默地同行時的時差。她的心,每分鐘有時跳八十次,有時好像只有七十多,看來,她的心,跳得比時鐘仿佛還要匆匆。她跟時間的腳步仿佛是在賽跑?!她連著數了好幾次,有時心跳好像是快點,有時,好像偏也少了點!但時差并不大,只那么三幾次之間。真奇怪。那就是時間與生命那永不止息的腳步。仿佛在隨著墻頭上的時鐘的指針在默默地在你追我趕!只有時鐘那長長的指針,無時地以最小的步驟跳動著,卻不休止地奮力往上爬,又自上朝下滑過,爬著,滑下,爬了一圈又一圈,跑了昨天今還在跑,跳動著,不休地跑。

    她偷自在隨時指的跳動默默地數著。好幾圈下來,有時多一次,也有時仿佛又少了一次!滑稽。時間應該總是在以固定的規律的步伐往前的,怎么會時快時慢的道理?分明就是她自己的錯覺。    

    現在的時間推算得很準的,其準確度提前到了每萬年的零點幾秒!

    你說人的智慧多奇妙。在茫無頭緒之中發現,并掌控著一般人所無能的節奏和規律。

    但無論怎么,那秒針它每爬一圈,就讓時間的指針就要往前移動一小格,即一分鐘。

    假如將時間拆零成時間的最低單位、秒,那她生命已是生存了多少秒?那必定也是個天數,到底準確在哪個數據,她沒算過。沒時想過。現在有了時間來推算自己。但沒了心情。

    她的醫療進入了間歇期。在等下個深度的治療。她身上有了點好轉的感覺。

    躺在床上,百無聊賴,起來走走,也到不了外面,走不多遠,她好像出不得這首大門了,她也,對外面,仿佛反也有了一種、陌生,膽怯,甚至是無明的背逆!她很在乎窗外的風景,更當心頭頂這片蒼空。但往往,她眼力所及的,就只舉目戶外風景。看頭頂擦過樹蔭間隙飛過的殘云,很意外,在這人聲喧囂的狹小天地里,有一天,她很意外似的,很在意起,頭頂上,枝葉之間聞到鳥的喧嚷聲,看時還或停在枝頭上噪舌的她不知名的小鳥。讓她頗為意外,也感受著窗外那無憂的飛鳥所給予她的感動。

    她悄悄地站在窗前,看著枝頭上的那只無憂的小鳥,那鳥小得只有她姆指般,大不了多少,渾身紫黑色的絨毛,很輕巧,精靈地,在枝頭跳來跳去。后來還有了倆只,相伴著,你是互相追逐著,在枝頭喧鬧不休!枝上沒有果子,連花也沒有,它偏在這無食的枝頭上,一副貪玩的樣子。一連幾天了,有時聽到它那喳喳的叫,卻不見其身影,只要留心,可以看到,它那歡跳的身影就隱在叢密的枝葉間,原來它,是我這兒的鄰居!

    突然,枝頭上的鳥兒被誰驚嚇,驚啼著,撲飛而去,也不禁頗讓她、也心里不禁一愕,小鳥飛走了,飛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好一會,她才悄悄地舒過一口氣,回過神來。無意間,她窺測到了樓下有個太熟悉的身影!

    “姜偉?!”她禁不住失嘴輕聲喚。她有點不相信,會是他?還真是他!心頭不禁浮起一種既是驚,也在默默地竊喜似的。

    ——他怎么會在這?不會是……

    她連忙回到床上,轉過去,背著門。她不想見到他。她也不愿在這般景地見到他。既是膽怯,也是心虛。

    她不想見到他。她不愿讓他看見自己這般模樣。

    不想讓他此時遇上自己!或許,他也并不是來找她的。她偏心里,另有所慮。下意識地、背過身去,裝做正睡著的樣子。但她聽到進來的足步聲,好像是熟悉的腳步。但她并不想回身。或許,那進來的不是他。進出的人無時都有,可能那人是走錯了門。那腳步,也就出去了!這才讓她,像是悄悄放下。隨之,心里、也有種茫然。

    她這才稍稍回過身,孰料,他就那么默默地在她床前悄悄站著,耐心地等她醒過來!輕輕將帶來的幾罐煉乳和蘋果放在她病榻邊的小幾上。那讓她、再也不忍故做狗不理,她無法再違昧自己的情緒與內心深處那空曠的孤苦,無法逃避那面前的真誠。她回過身來……

    當倆人面面相覷的那一刻,勝似歧途重逢,她不由一愕,真的晃如隔世,劫后余生!

    四目相對,不自禁地,她那眼淚嘩地、一下子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她失聲地哽咽不已。內心那再也壓抑不禁的,仿佛是多日來委屈著的,被扭曲了的,遭踐踏過的,無處消泄的,像垮塌了的堤壩,積累滿腔的凄苦哀慟,一下子,猶如覆水難收!

    她的頑強再也不可收拾地一下子垮塌,她頑強地堅守著的精神大廈一下子變成一地碎片。簡直無法收拾地,她顯出是多么脆弱地無助。

    倆人默默黯然,悄然無息地淚漬滿眶。

    他正就是那位、她心底正偷自思念著的石匠的兒子,那位詩人,曾為她寫過詩的那位詩人小才子。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這般地深情的注視著,眼眸中毫無嫌棄的眼神!那一刻。她真已無法忍受地失聲流淚,滿心壅塞著的無處排遣的壓抑與委屈、無法傾訴的無妄之災,她終于看到了絕望處的一點微光!差點要當眾人,只恨不得撲過去哭泣!看他也只在默默地淌淚,她只能強忍著,要不是他一起來的那位他的鐵哥們,她真的是要支撐不住。也是那年一同過年的那位醉酒的小哥們,一時卻忘了該怎么稱呼。也幸好他在場,要不,只怕也是一時無法收場。

    “哎,你的那位?”那小李子(她這才突然記起,也只記得他性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直口快地。打破了僵局。姜偉連忙向他示眼制止。

    “也沒什么的。”她知道小李子的意思,并不想回避。“本來嘛,我們只是相互羨慕那些外在的東西,災難面前,感情成了個障礙;本來也只是人生的點綴,在災難面前更是顯得是太單薄了。不堪一擊!”她倒是很豁確達地看得透,當初不能接受也是由于來得太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支撐。

    “開始我們都不敢相信,昨天的都市報上,他們才知道了原委。我們一起過年的幾個,都回去了。只有他倆還留在這里,就趕過來了。還有點不相信,你看我們,什么都不帶。還以為你有那位……不缺我們那一些小東西。想不到你……”姜偉看著她的處境,很自斥地。

    “那位公子哥……病了,就丟下了,真的不再來了?那么絕情?”那小李子還為她憤憤不平,語出不遜。

    “那公子出國了。當然是去留學!來了也沒意思。倒不如不來。其實,我也并不怪他,和他們。事不由他,都是怪我先天不足引來的災難。”她很平靜地面對無法回避的。以另一角度審視。“要不是我這病得這樣,我說不定還真的成了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只是最后那只晶瑩透亮的水晶鞋,本來并不是我所能穿得上!能怪誰呢?其實,他們也有其難處,誰又愿意將一個病怏怏,一身沾帶著不祥的動物帶回家?不過,他們也真是盡了最大的努力,最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怪他們放棄。我都遲早只有放棄,怎怪他們?現在看來,我還得感謝那位付市長,就是他的父親,這次的慈善募捐,當然是憑借了付市長的威望和推波助瀾!我要不是得到那些慈善與憐憫的捐款相助,我該是怎般結局,我知道。所以我,還真的想當著他們的面前,誠懇地道聲謝謝!但那樣的機會也沒有了。只有是心知。其實是我這不祥之物連累了他們。要不然……我都不敢想下去!”

    “你也太單純了。”姜偉也忍不住,有點要斥怨似的。但那話也實在現在還說有點,殘酷。

    “其實我已不再能單純。只是看清自己!都這般模樣了,還以為當初?”她已顯得平靜而淡定地。

    當然也并非因此要怨她,或是要看她的為難。

    “不是的。只能怪命運。以前,我也不相信。自以為,自己的命運都應該在于自己的把握之中。現在看來,其實不然。一個人,太渺小了,真的只像那路邊的小草。認命吧。只有那是不可違背和抗拒的!”這時她只想為她往前那樣的表現向他表示歉意的意思。但也不知是否該開口。要如何開口。倆人自知都處于很敏感的時候。她也不想要趁此要他的一點忠厚的憐憫。只是那種空曠的孤獨。那種百無聊懶的落寂。那種像被拋棄的迷茫。那種……種種不順遂常情的命運。面對無處不在的絕望,她真的、很想得到,他能不嫌棄,忍棄前嫌。當然也并不奢侈要他與有什么結果。但就是……

    “也真是的,這時候了,別想得太多。那也只是在克薄自己。”姜偉輕輕地說,理解了她的無奈。但也是,坦蕩的直言。

    “我很感激你這時還記得我,還來看我!”她大方地對他表示真誠的意思。

    “本來我也早該來。只是,有事擔擱了。”其實前些日子聽說是她病了,姜偉是過來過,就是看見那公子哥在場,還有他的家人,讓他心底無法驅散的相形見拙,自感形穢而默默告退。“前二天,偶乎從電視直播上看了,后來在小報上才知道現在的處境。”

    “我都以為你們都回去了。”她也嗟嘆著。

    “他真的回去了。但又回來了!”小李子心直口快。

    “呵對了。你怎還在這?不是畢業了,在這得到分配工作了?”她只顧自己。好像這才想起。

    “啊,一言難盡。不說。算了!”姜偉這時滿面難言的苦楚。

    而那小李子不甘寂寞,前語不搭后話地講了姜偉的事。有失前后,零亂無序,語理不通,她還是聽出了頭緒。

    本來姜偉是想在這兒能否分到工作。無論什么工作,不管報酬,只要有單位收留。但是不可能,到處碰壁。因為他的什么關系在原藉而不在這兒。原則上,他只能回原藉,這兒是根本無法得到分配的!他在這又沒有門路可走,沒有背景,他只能回原藉。回到原藉,他也同樣,沒有后臺,無人能跟他關系得上;又沒有活動的資質,送不了禮,對口的部門他根本進不去。可能因此與那方面的人頗有微詞,后來分是分了,分配到了深山里,當一名小學教師!真滑稽。他想分到他的家鄉的鎮上中學,就是小學也好。但也不行。不服從分配那就意味著要喪失工作,失去分配的最后機會。他也只好屈服。先在那委屈著將根落下,再找機會從那調出來。而那深山里比他老家的深山還要深。到那沒有直通車,只能在半路下車。還只能在那投宿。第二天,接著要走,是徒步走,爬山,他爬了大半天山才爬進得了他該到的地方。到了那地方,已是傍晚。沒電。沒水。喝水要下山去背。更難堪的還是沒電。他剛到那不幾天,還因為一點小不了的瑣事,跟那兒的頭發生爭執,那兒就只有三個老師(連他算四個),只那算是頭的他是正式教師,都五十出頭了的模樣,在那地方分明也待了好多年,你可想象得到。看來,你來的容易,要從那調出去,恐怕與那老頭差不多。一負氣,他離開了那里!再無去處,無能為力,他守不住那個家。也就回來了。重回到這兒來了!終究他在這、已待了四年光景。他早已習慣了這兒。也熟悉了這兒。可能,但愿,天無絕人之路!

    姜偉不想再為那事煩惱,旋而問起她的病情,氣氛一下子顯得沉悶而凝重。那還問?她只想嗔他一句。

    “那你現在……”她將話題再回到他身上,又不知該怎么問好。

    “我們現在正開公司呢!”小李子心直口快,越俎代庖。

    “哇——行哪!”她驚愕得難以自禁。很有興趣地尋問。“你們開的什么公司?”

    她有點是不相信。時下的公司名目煩多,那結幫的年輕鄉下人,一無本錢,二無技術的,還能開的什么公司?要不是賤賣勞力,也只是個破皮包!想到這,她差點要笑出聲來。年輕最大的特點不就是妄談什么理想?異想天開!

    “聽他亂扯!”姜偉很不好意思。

     “是直銷。”小李坦率地解釋說。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小李子,他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姜偉的老鄉?是的,她想起來了。那年除夕,小李子他也跟著她們一起過的年,原以為是剛入學的學生。不是的。是姜偉的老鄉。他在那打工,在建筑工地認識的。那年小李子他也回不了家,來找姜偉,所以也在一起湊著過年。

    而當談及到了他們的工作,才像是解凍的冰層,苦澀的水面也隨之泛起細細的漣猗。那小李子頓時來了興趣,興味盎然地說起他們這幾個月的撞闖,最后還開了一家小公司。

    “ 我們還都各配了一輛車呢!”小李子頗也幾分自得地說。

     “哦?配車?真是童話了!”她不敢相信。卻也,不禁心生幾分羨慕。盡管她也只以為他是在尋開心的自夸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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