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效晶悔過,蘆汀記仇
作者:
童行倩 更新:2016-02-09 21:13 字數:2363
許婧來到火車售票大廳,見幾個窗口都排著長長的隊,知道這時到窗口問什么都是白問,于是就走到列車時刻表前看著車次。
當許婧走進火車售票大廳的時候,首先發(fā)現她的不是蘆汀,而是消失了近二十年的蔣效晶。
蔣效晶自從蘆汀和許婧從她視線中消失后,覺得報復的欲望雖然滿足了,但是沒有內容的空白隨之而來——沒有心儀的對象點亮激情,更沒有對手激活自己體內戰(zhàn)無不勝的能量。她原本就不是等閑之輩,當“軍人優(yōu)先”一度成為國民奉行的行為準則的時候,她憑借著爸爸的關系,順利入伍,到云南當了兵。軍隊嚴明的紀律和艱苦的錘煉,使她狂傲的個性受到一定程度的約束,并開啟了她個性中果敢干練的一面,加上她當年醫(yī)院工作的經歷,不久就從一個護士成長為護士長。這次回京探親期滿,她正準備買票歸隊,不料一眼看到了年少時的情敵,于是,不由自主地閃到柱子后面看著許婧的一舉一動。
站在售票口排隊的蘆汀也看到了許婧。也許是因為許婧如約而至,也許是想再敲定一下自己的計劃,蘆汀居然主動放棄了正排著的隊,慢悠悠地走過來站在許婧身后不冷不熱地問:“買哪天的呀?四點多就有一趟車,明天上午就能到。你一到咱們就能辦手續(xù),以后你可以名正言順地攀高枝了。”許婧回頭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說:“分手都要分手了,還說這種話有意思嗎?你不是特著急嗎?再不離這個婚,你那孩子就成黑戶了。”蘆汀一笑說:“是啊,孩子是無辜的,你上了這么多年學這點道理還是知道的。”說著忙做個停止的手勢說,“好,咱們好說好散。”
“明天上午到了就直接去法院。希望你也別滲著了。”許婧說完轉身去了售票窗口。看許婧去買票了,蘆汀覺得堵在胸口數年的不平衡終于平復了一些。他目送著許婧的背影微微地笑了一下,剛要去窗口排隊,一轉身突然愣住了。蔣效晶穿著一身軍裝出現在他面前。
蔣效晶看到昔日的情人和情敵,還是難以遏制強悍爭風的個性。此時,她站在蘆汀面前微微一笑,說:“我在那邊看你倆半天了。怎么,最終你還是跟許婧走到一塊了?”
蘆汀冷冷的一笑:“是啊,最終沒讓你得逞!我們倆終于結為夫妻了。”蔣效晶“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沒看出來嗎?你們名為夫妻,充其量是個冷戰(zhàn)夫妻。我沒說錯吧?”蘆汀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說:“你還是這樣陰森可怕!二十年前,我彎腰在墻角的紙箱里翻出一本《唐詩宋詞》,你就是這樣突然出現在我身后;在病房里查房你也是鬼影似的跟著讓我脊梁骨發(fā)涼;今天你又這么陰魂似的跟在我背后!我今天再警告你一次,離我遠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蔣效晶眼圈紅了:“你就這么恨我嗎?我知道,我年輕時太任性了。”
蘆汀冷笑著說:“哼,說得輕巧。一個任性就把我一輩子毀了……”沒等蘆汀說完,蔣效晶馬上說:“可是,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占了多大的空間!”說著眼淚流了下來,“記得我跟著爸爸到醫(yī)院支左時,第一次開全院大會,那么多的醫(yī)護人員坐在會議室,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你,尤其是后來,你站在臺前講病例,那個風度瀟灑的的樣子,我至今忘不了。”
蘆汀冷笑一聲:“注意到我就開始害我?你是不是也有精神疾病啊?”
蔣效晶果斷地擦了一下眼淚說:“害你?其實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為了天天能見到你,我主動跟爸爸要求到醫(yī)院當護士;我常常在一邊癡迷的關注你的一舉一動。有時候,在別人看來,你可能只是十分平常的問候,但都會讓我心里一跳,感到熱乎乎的。我一次次的給你創(chuàng)造晉升的機會。你應該記得,為了給你的業(yè)務晉升鋪路,我甚至自己買禮品讓你接近我爸爸。后來,我爸爸讓你收我做學生,實際上也是我跟他提出的要求。我一片癡情,但換來的卻是不對等的敷衍。你一直拿我不當回事兒!你心里只有許婧!你左一個13床,右一個心理引導療法,可是你知道我當時心里的感受嗎?”
蘆汀“哼”了一聲說:“你快拉倒吧!你這個紅色公主當時對我來說簡直就是燙手山芋,得罪不起,又不敢放下。”說著一揮手,恨恨地說,“別提這些事兒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你簡直就是冒犯!”蔣效晶終于沒能控制住脫口而出,但她馬上更換了口氣,“我父親在單位一句話頂一萬句,而我在父親面前我卻是一句頂一萬句的!”蘆汀冷笑一聲,轉身要走,蔣效晶終于忍無可忍地爆發(fā)了!她一步跨到蘆汀跟前說:“我怎么能容忍你心有別屬!我不甘心敗在許婧面前!直到現在,我也要讓你知道,我絕不是等閑之輩!”說完喘了口氣,試探性地瞥了蘆汀一眼。
蘆汀輕蔑地瞟了她一眼問:“你還要對我下狠手嗎?你就是這么愛一個人的嗎?哼,真是不可理喻!”蔣效晶眼眶里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那時我年輕氣盛。后來我一直在后悔,一直在想辦法救你,為了讓你能回到醫(yī)院,我甚至……甚至向父親坦白了陷害你的事。”
蘆汀不屑一顧地斜楞她一眼說:“坦白了又能怎么樣?我還能回到北京嗎?還能回到醫(yī)院重新做我的專業(yè)嗎?哼,你現在說得好聽,可為什么不給我平反?怕傷害你爸爸寶貝女兒的名譽吧?可我這輩子毀在他寶貝女兒手里啦!”
“我們都已經受到懲罰了!我爸爸為這件事氣得生了一場病。后來,他一怒之下把我送到了云南的野戰(zhàn)部隊。你知道,我在云南也吃了許多意想不到的苦。”
“哼,我聽都不要聽!蛇蝎心腸鱷魚淚。”蘆汀說完轉身就走。
蔣效晶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木然地站在列車時刻表前,看著蘆汀遠去的背影。她多么想挽回自己夢中的情人!尤其是看到許婧轉身離開蘆汀時那不屑一顧的樣子,她認為這是情感插入的最佳時機!蘆汀畢竟是她第一個心動的男人,何況,她眼下嚴酷的軍旅生活,多么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異性的關注,哪怕是經常通通信也好!那種對來信的期盼是一種讓人血液加速流動的催化劑!她的女戰(zhàn)友接到來信時那種略帶嫵媚的羞澀曾讓她神往不已,然而,她沒有這種情感噴發(fā)的觸點。她所在的部隊,盡是土里土氣的兵瓜蛋子,蔣效晶避之不及,連正眼都不看他們一眼。轉瞬,蘆汀已經消失在人群中,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來到軍人售票窗口遞上證件和錢:“買一張到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