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豬腳粉味道不錯
我用毛巾擦了頭發,梳理了一下,走出衛生間。我前面說過,這里的衛生間和廚房是在樓梯邊,和正室分開。我瞄了一下,房門是我剛才出來時帶上的,客廳里沒有人,我拐下樓梯,輕聲快步地到樓下,走過街邊那個小賣鋪,停了一下,平復下自己的心跳。回頭看看,沒有人跟來,周遭也沒有人注意我。我順著街道快速地走,到汽車站的路線昨天我就記下了,只五六分鐘就到了欽北汽車站。到售票窗口一問,到南寧的客車,最后一班,剛發車不久。
我關了手機。
在車站分布圖上,我看到還有一個客運東站,去碰碰運氣吧。我走到下一站臺去等公交車,只三站路就到了東站,車站不大,是發往周邊集鎮的農班客車。或許是大年初一的緣故,只有幾輛客車,看標示牌,這里離欽北火車站也只三站路。我沒有問人,怕異地口音惹人注意。
我步行去火車站,通往火車站的路很寬,站前廣場很大,幾只麻雀在廣場上啄食,我的腳步聲驚動了它們,很快地飛到不遠處的綠化帶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我。
售票大廳門口張貼著春節放假三天的告示。
從火車站出來,道路更顯得空曠,夜色已起,四周縹緲著一層薄霧。我沿著邊花帶走,視線很好,別人倒不太容易看到我。
回到欽北汽車站,買了明天早上第一班到南寧的車票,就近找個小旅店,還好,除了兩件換洗的襯衣襯褲,丟在老表那里,身份證和錢都在我身上。登記身份證時,老板娘順便問了一句:“你是安徽的,大過年的還在外面。”我胃里翻騰出一絲想家的愁緒,苦笑了下說:“雪大,年前買不到回去的車票了。”
天完全黑透了,躺在旅店的床上,渾身酸懶地像散了架。
我打開手機,有幾個短信通知,我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怕家里人擔心,只說和川奇在一起玩呢。我給表弟發了個短信:“兄弟,我已坐車到了南寧,你和大舅講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表弟很快地回了短信:“打你手機不通,我們四下里找你,你人生地不熟的,怕有個閃失,你走也不打個招呼?我好送送你。”
我心里想,打了招呼,我能走的利索嗎?
最起碼,今天晚上我可以輕松自在了,心靜了下來,胃里倒了股酸水,咕咕叫,我餓了。旅店的老板娘告訴我,不遠處,有個米粉攤,味道不錯。我要了5元一份的豬腳粉,又多加一份豬腳,舀了幾勺紅紅的辣椒油。夜晚的欽北,風,很輕,清清涼涼,潤潤滑滑。我還是吃的鼻尖都冒了汗,又到超市買了毛巾、牙刷等用品,還有幾包餅干,算是明天的早飯。
我回到旅社,拎了一瓶開水,告訴老板娘明天早上4點叫我起床,我怕睡過頭,誤了車。我和衣躺在床上,這幾天的場景一個勁地在腦海里涌現,孤獨也在身體里彌漫。說實話,這是我這么大第一次獨自在外面過春節。
手機“嘟”的一聲,收到一條短信,是表弟的:“哥,在南寧住哪里了?你大舅很惦記你,我出于好心,想讓哥和兄弟一起發財,都是兄弟對不住你!”
看到短信,我鼻子一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不聽話地順著眼角,沾著鬢角的頭發,流到耳垂邊,癢癢的。我起來,頭兩邊的白色床單上幾滴淚痕正慢慢向外洇。剛買的毛巾排上了用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壓抑時。我和大舅的感情一直很好,從小時他就很疼我,表弟對我也很贊賞,認為我很成功。
我邊流淚,邊回了短信:“我在南寧住下了,讓大舅放心好了,我一個大人,沒有事;我沒有發財的命,也不想發這樣的財,哥確實幫不上你的忙,你也不用太自責。”
我是非常感性的人,也許我了解傳銷負面信息太多,對傳銷非常地排斥,它剝離了親情,只有欺騙和謊言、還有就是**裸的金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