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媛是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教師，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她在十三中任教三年之后，調(diào)回老家。我尊重她的選擇，祝福她有幸福的未來。   ——文建國寫作筆記摘錄

    李子媛的男友陶然是在讀博士，老家就在江州本地。他母親是江州大學(xué)的副教授，父親是公務(wù)員，處級。隨著雙方關(guān)系的熱乎，子媛已經(jīng)可以每天到陶然家蹭晚飯了。

    早多天前，陶然轉(zhuǎn)告他母親的話說，就是添了一雙筷子，無他。

    陶然想的是，你一個人吃飯，既煩神，也吃不好，身體搞壞了，今后還不是我的麻煩。子媛吃了三天以后，宣布，吃飯可以，飯后的家務(wù)我包了，否則我就“罷吃”。

    小陶奈何她不得，未來的婆婆就作了一半的讓步，一、三、五是我的；二、四是你的；雙休日每天來吃兩頓。至于其他家務(wù)，再說。

    子媛見人家說得真誠，也就不再勉強(qiáng)。有個媽媽真好！子媛泛起一絲絲酸苦，但她已經(jīng)從內(nèi)心喜歡上未來的婆婆了。

    如此一來，子媛的晚飯名正言順了。晚飯后的晚課就是壓馬路，權(quán)作散步，感情交流當(dāng)然也就在其中了。無論白天怎么忙，晚上有這么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必修課，子媛和陶然自然就加快了戀愛的步伐，一來二去，談婚論嫁也就放上了議事日程。

    按照子媛的計劃，帶的第一屆學(xué)生一定得放個響炮仗，那就必須等帶的這個班初三快畢業(yè)的時候方可結(jié)婚，萬一有了孩子就可以在時間上有個緩沖。有個孩子多好，不是說上帝造人嗎？我有了孩子，自己不就成上帝了？女孩，就是又一個自己；男孩，就又是一個他。最好一男一女，一個我，一個他。不結(jié)婚可以堅守最后的防線，一旦進(jìn)了人家的門，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能由著自己使性子了。每每想到這里的時候，她是既幸福，又緊張。

    這一天在小陶的書房里，子媛說有大事要談，因為陶然為結(jié)婚的時間已經(jīng)催問過若干次了，每次都是讓子媛的太極拳內(nèi)緊外松地推掉了。陶然說正好，我也有件大事要告訴你。陶然滿臉的喜氣洋洋，顯然是大好事，但似乎很神秘。

    你先說。你先說吧。兩人牽過來扯過去，當(dāng)然每次都是子媛來點溫柔的賴皮，陶然就先說了。

    學(xué)校要派小陶出國，做訪問學(xué)者兩年，兩個月以后動身。緊跟著就是，先結(jié)婚，讓我有個牽掛，也好安心。怎么樣？陶然興致勃勃地等著回答。他對出國深造的喜悅和對新婚的渴望同樣溢于言表。

    子媛毫無思想準(zhǔn)備，一下子竟愣住了。確實是喜事，但太突然了。自己準(zhǔn)備好的話自然地就收了回去。

    “你想噢，這次到D國訪問，對我做博士論文，對我今后的發(fā)展是何等重要；再說你我年齡也不小了，借出國之前把婚事辦了，這是喜上加喜呢！”小陶陶醉其中，站起身來，一邊說，一邊來回走動，全然沒有顧及子媛的感受。

    子媛把他拉住摁在椅子上，伏在他的肩膀上，吻他，喃喃地說：“讓我再想想，再想想，太突然了。”子媛被突如其來的喜事搞得異常興奮，雙喜臨門？還沒有喘過氣來，說話竟然有點兒顫抖。

    陶然一把把她摟過來，正欲進(jìn)一步親熱，子媛卻豎起食指擋住了他的嘴唇，又指指書房的門。

    “唉，早點結(jié)婚不就罷了。我也是快30的人了，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你讓我憋得慌。”陶然悻悻然似地說。

    子媛刮了他一下鼻子，羞他。

    這個晚上子媛回去的時候，說不上是歡喜還是惆悵。一直到躺在了床上，她還在想，小陶的理由不蠻，可我?guī)У牡谝粚脤W(xué)生眼看已經(jīng)步入正軌，能丟下他們不管嗎？又沒有誰叫你不管，可是……和他先訂婚，把結(jié)婚證領(lǐng)了，僅此而已！子媛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主意一定，她就不再想這事兒，明天主動把話挑明了。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兩人都退一步，那就是天空海闊了。子媛笑笑，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可是第二天見到陶然的時候，她又感到說不出口了。結(jié)婚生育，天經(jīng)地義。可是陶然提的是結(jié)婚，沒有說生育。結(jié)婚和生育不一定劃等號。我一個姑娘家怎么先開這個口呢？

    “怎么樣？”飯后，又是兩人天地的時候，陶然一邊擁吻，一邊問，動作和語言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子媛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沒有言語，但動作上是積極配合的。一時間，兩人忘乎所以，把個結(jié)婚的話題撂到爪哇國去了。一連三天，小倆口甜甜蜜蜜，欲罷不能，欲言又止。到了第四天，未來的婆婆終于忍不住了。她一邊幫子媛整理餐桌，一邊悄悄地問，商量好了沒？

    子媛先紅了臉，再搖搖頭。事后她怪自己真笨，一點兒沉不住氣。人家又沒有說商量什么，怎么自己就搖頭否認(rèn)，這不是不打自招么？

    “我也是一個讀書人，早點進(jìn)門，也方便點。噢！”她的聲音并不大，可在子媛聽起來，就像是一個領(lǐng)導(dǎo)講話，特別最后一個“噢”字，給人的感覺就是不聽話可不是好孩子噢！口氣上是在征求意見，內(nèi)涵上卻是在施加壓力。

    子媛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又說了，“我也是一個女人。你獨自生活比較艱辛，反正我馬上就退休了，你進(jìn)了門，我就是你的大后方，保證支持你的工作。”她的話充滿著母愛，合情合理。子媛不得不默認(rèn)了。

    “陶然，你過來。你和子媛商量商量，還有一個多月就出發(fā)了，也不抓緊抓緊。我還等著抱孫子呢！”這最后一句話明顯是沖著子媛說的。

    “呵呵，一語道破天機(jī)。”子媛在心里說。后來她把婆婆的話俏皮地學(xué)舌給陶然聽，“我還等著抱孫子呢！”哼，都是你的鬼主意。結(jié)婚可以，抱孫子，再等等。說著說著卻又主動和小陶親熱起來。

    后來的一個多月里，子媛緊張興奮，還有點失落。陶然畢竟是出遠(yuǎn)門，時間又這么長，吃的穿的帶什么，比陶然媽媽還媽媽。

    在陶然臨出發(fā)的前10天，子媛帶著陶然及其父母回了一趟老家，算是征求父親意見，拜見老丈人，會見親家，三場麥子一場打了。

    李一鳴自然高興，子媛遇上一個好人家，正是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