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請政委來破案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21-09-15 11:42 字數：3588
方書記與趙大海分為兩個搜查隊，整整搜了一個下午，很遍了整個寨子也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留守盤狗仔和雷發仔的公社干部，看見方書記垂頭喪氣地回到公社，緊鎖眉頭，誰都不敢上前問方書記。方書記看見留守的公社干部站在一旁，呆呆看著自己，沒好氣地說：“你們看著我干什么？有屁就放呀！”
公社的大師傅看見方書記回來了，還離開十幾步就大聲說：“方書記，您回來了！縣城有人打了幾個電話來找您，他自稱是您的老同學。”
方書記低頭思索一會，看著大師傅微笑說：“他說了單位嗎？”
“方書記不提醒我，還真把這事忘記了，說是公安局的。”
“我老同學是公安局的政委，也是破案專家，這樣的案子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我給他回個電話，叫他來幫我破案！”方書記喃喃自語。
盤狗仔不愧叫狗仔，方書記與大師傅在操場上講話，盤狗仔卻坐在辦公室里，不僅聽清了他們的對話，方書記喃喃自語的話也沒落下。心想，縣公安局的政委定有兩把刷子，縣公安局還養著警犬，看來我是在劫難逃。他心里微微一凜，急忙大聲嚷嚷：“報告政府，我有新情況匯報，請幫我把方書記喊來！”
方書記走進來，盤狗仔把嘴巴附在方書記耳朵邊，小聲說：“我聽說趙古崽的兒子，不僅學習成績很好，而且腦子聰明，他打的主意狗都不吃屎！雷保管和趙古崽親如兄弟，谷子一定是趙大樹策劃，他兩人合伙偷的。”
方書記聽了這話后，邊轉身走邊大聲嚷嚷：“你就是一條瘋狗！一會說，肯定是雷保管偷的，一會又說是在趙大樹的策劃下，他兩人合伙偷的。”
盤狗仔聽到方書記在罵自己，大聲喊：“聽我把話說完，方書記……”
大師傅給盤狗仔送進飯來時，他又說：“趙古崽一家靠借糧食維持生活，他崽去年還輟學了，今年不僅重返校園，還給他崽送了幾擔谷子。”
大師傅把聽來的話如實地告訴了方書記，方書記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回到辦公室后，立即給老同學打電話說：“老同學，我們公社發生了一起離奇的盜竊案伯。我們追查了好幾天，線索依然撲朔迷離，弄得我暈頭轉向，仍然毫無辦法破案。我想請老同學來幫忙破案，務必幫老同學這個忙，拜托了！”
那個時候，整個舜疑公社只有一臺電話機。發生澇洪災害或雪災時，山區時有泥石流和山體塌方出現，把山沖里的電桿樹沖走，或電話線被霧凇壓斷，使舜嶷公社無法與外面聯系。年前，舜嶷公社下了幾場大雪，每次下雪都出現了電話故障。清明節前一天下午，方書記看到北風呼嘯，烏云密布，他立即回到自己辦公室，又給鄧政委打去電話。他在電話上說：“老同學，幾時能來呀？”
“老同學叫的事就是我的事，定當盡力而為！”鄧政委說。
鄧政委是偵察兵轉業到縣公安局，還做了十幾年刑偵股長。晉升為縣公安局政委后，他依然分管刑偵工作，對工作認真負責，對同事和下屬和藹可親，對戰友和同學情深義重，無論大小案件他親臨破案現場，破案效率達98%，他經常在省市立功受獎。鄧政委放下電話筒匆匆打開保險柜，從里面拿出一把五四手槍綁在腰間，又急急忙忙走去刑偵股。他對刑偵股長說：“今天你派兩名刑警隨我走，我們要去舜嶷公社辦案！”
鄧政委與兩名刑警迅速下樓，開著吉普車飛快地向縣第一中學駛去。
三人來到一中，鄧政委把吉普車停在學校門口，下車就直接去校長室。他對校長說：“學校有叫趙大樹的學生嗎？你讓他來配合我們調查一下！”
第一中學是這個縣的百年老校，也是全縣唯一的省重點中學。校長姓李，他是湖南師大的老牌大學生，不僅是知識淵博，教學經驗也很豐富，在縣里是一位很有威望的校長。縣級領導來學校督導工作，對他都是恭恭敬敬，彬彬有禮。今天，鄧政委來到校長室，既沒有尊稱他為李校長，還板起面孔嚴肅地與他說話。李校長見他如此嚴肅，猜想他是遇上了疑難案件，搬來凳子讓鄧政委坐下，自己去班主任那兒，一起把趙大樹帶來辦公室。李校長微笑說：“鄧政委，趙大樹是我們學校的狀元，他不僅是老實巴交的學生，還是勤奮學習的好學生！”
“我是人民公安，維護社會秩序，保護人民財產和生命安全是我們的責任。既不能放走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放心吧！”鄧政委認真說。
鄧政委走過去溫和地問到：“你是舜疑公社荊竹寨的趙大樹嗎？”
趙大樹看見這位警察叔叔站在自己面前，雖表情很嚴肅，但說話溫和。微微點頭回答：“我是荊竹寨的趙大樹，配合警察辦案是應該的，請說！”
“請你隨我們回去一趟，配合我們調查一宗盜竊案好嗎？”鄧政委說后，微微翹了一下嘴唇，示意刑警把他帶走。
兩名刑警過去，拽住趙大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鄧政委一個箭步沖過去，嚴肅地說：“他還是個學生，不能如此粗暴，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陰影！”
李校長看著鄧政委點了點頭，目送他們三人跟在趙大樹后面，向學校的大門走去。他們走遠了后，李校長看見班主任還站在走廊上，眼睛不肯離開趙大樹的背影。李校長輕輕拍了拍班主任的肩膀，小聲說：“你放心，鄧政委具是一位威嚴的公安民警，也有父母對孩子的溫柔，是一名難得可貴的好警察！”
鄧政委等他們上了吉普車后，上駕駛室去開著車向前走。
警車戴著他們向西南方向，高山林立的西嶺飛馳而去。警車進入舜疑公社的深山老林時，夜幕已經降臨，還下著綿綿細雨。在那山高密林的山窩窩里，伸手不見五指，靜無聲息。在那海拔一千多米林立的山峰中，一輛吉普車飛奔盤旋，刺耳的轟鳴聲驚擾了飛禽走獸，也驚擾了公社黨委的方書記。他聽到有吉普車的馬達響聲后，迅速從床上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走，匆匆到公社門口去迎接。鄧政委按喇叭示意，開著吉普進入公社，下車與方書記緊握住雙手，笑呵呵地說：“老同學，這天寒地凍的晚上，你怎么站到這里呢？”
“你們一路辛苦了！老同學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幫忙了，豈有不出來迎接之理呢？你們來是為我排憂解難。”
“罪過，罪過！”
“你們吃了晚飯沒有？隨我去食堂吃飯吧！”
“老同學，我們都習慣成自然了，這孩子你不能虧待他呀！”
“遵命！我一定好好招待他！”
鄧政委在下午下班時才接到方書記來的電話，放下電話筒就趕了，哪里有時間吃晚飯。連夜奔波了近百公里山路，還真是餓了，幸好方書記吩咐大師傅為他們準備了晚餐。吃飯時，鄧政委讓趙大樹坐在自己身邊，還給他夾菜。
飯后，方書記說：“老同學，這窮鄉避遠的山窩里沒有招待所，公社只有幾間客戶，你將就著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帶你去勘查現場吧！”
“縣里有許多案子，我經常忙得焦頭爛額，我真是從百忙中抽時間來的。再說，為避免走漏消息，我們趁熱打鐵，分頭進行吧！”
“您不需要我們匯報一下案情嗎？”
“你讓人把這小孩帶去休息，你在這介紹案情。”
方書記讓公社辦公室主任帶走趙大樹后，把案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一遍。鄧政委站起來說：“我們先提審保管員和指導員吧！”
方書記先讓人去把雷發仔帶來，問話后又帶來盤指導員，問了這兩人的話，案情仍是云里霧里。鄧政委站起來，大聲說：“老同學，你把孩子帶來！”
方書記吩咐人帶來趙大樹后，鄧政委指著對面的凳子，和藹地說：“小朋友，別怕！我們帶著你回來，就是請你協助調查，你知道稻谷被盜案嗎？”
趙大樹剛剛坐下來，方書記拿著杯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呯”的一聲響后，瞪大眼睛盯住趙大樹說：“誰叫你坐著的？”
趙大樹聽到問話后，立即站起來抬頭看著鄧政委。鄧政委急忙伸手拍打了方書記幾下肩膀，輕聲說：“老同學，他還是個孩子，你這樣大聲吼喝會嚇壞孩子，他怎么為我們提供線索？你在一旁聽聽我們的談話吧！”
趙大樹低頭沉思到，心里有事心里驚，心里無事一身輕。我是個學生，又沒做違法亂紀的事……正在思索時，鄧政委溫和地說：“小弟兄，你叫趙大樹對吧？生產隊里丟了谷子，有人舉報說，是你父親與雷保管偷的。我們為了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走壞人，請你來配合調查，我們不能讓盜賊逍遙法外！”
趙大樹從鄧政委的話中獲知，有人舉報父親和雷發仔偷了隊里的谷子，非常惱怒。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鎮定下來說：“鄧政委，我們家雖很窮，但父親人窮志不窮，絕對不會偷隊里的谷子。寨子里的人都可以給父親作證！”
“舉報人還說，你原來因家里沒吃的而輟學。今年開學時，你父親挑了兩擔谷子去。小兄弟，無風不起浪，無火不生煙。你能說明谷子的來源嗎？”
趙大樹沉默好一會，突然眼前一亮，喃喃說：“舉報我父親的人一定是他，也許他就是為了混淆視線，為破案人員設下阻礙……”
鄧政委從趙大樹進來，他就睜大了雙眼，一邊問話一邊觀察，趙大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聽了趙大樹的話后，他拍一下桌子，大聲說：“混賬！”
鄧政委一直是嚴肅而又溫和的表情，這一次又拍打桌子又罵人，趙大樹和方書記都被嚇得站了起來。他喃喃自語：“若不是這個毛頭小子的提醒，我這老公安都被他蒙在鼓里！我應該廣納言，多思考一下才對破案有益。”
鄧政委接著又呵呵大笑起來，站起來大聲說：“精靈小鬼，你幫我分析分析，這個舉報人為什么要混淆我們的視線？他自己偷的谷子，又出來舉報別人，把我刑偵隊民警招來，這不是屎不臭要刁起來臭嗎？”
“因為他偷了隊里的谷子，盡早要被發現，假如他不舉報別人，混淆視線，你們很快就會鎖定目標，查出他就是偷谷子的盜賊。”趙大樹慢悠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