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你成功地打動了我姚萇的心！（三）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響起！道路兩側的高丘之上，迅速地旗幟招展，人頭攢動，出現(xiàn)了數(shù)量不少的前秦軍士兵！
在后方觀戰(zhàn)的姚崇心里暗暗吃驚：
“難道本來就兵力不多的前秦軍，在這里還有埋伏不成？！”他面色冷峻，并沒有慌亂，篤定自己的精銳騎兵不會遇到多大的麻煩！
后秦騎兵部隊也發(fā)現(xiàn)了兩側的敵軍，他們的統(tǒng)領發(fā)信號召喚步兵部隊前進，去攻擊兩側，而自己仍然率領大隊騎兵不停頓地向前猛進！
說時遲，那時快，兩側高坡上陡然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但見幾十根粗大的滾木，被前秦軍士兵從高坡之上推了下來！滾木憑高勢下，越滾越急，帶著呼嘯的風聲和轟鳴聲，砸到了道路之上后秦騎兵的隊列當中，丈余長的滾木重達數(shù)百斤，從高處滾落，勢大力沉，頓時后秦騎兵密集的隊列就人仰馬翻，驚叫馬嘶，響成一片！
近百根的滾木滾落，將后秦騎兵攔腰截斷，巨力砸撞滾動之下，傷斃了不少騎兵，更主要的是這突然襲擊引起了混亂，后秦騎兵前后失據(j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騎兵頭領一面避讓，一面命令人趕緊通知步兵上來，把這些滾木移開。
這時，兩側高丘上的數(shù)百名前秦軍趁著后秦騎兵大隊混亂，開始了一輪箭雨急襲，密集的箭陣射下，又擊傷擊斃了不少騎兵。
姚崇在后面勃然大怒，這些詭計多端的氐人，以為靠些滾木箭矢就能擋住我的攻擊？白日做夢！他迅速下令抽出步兵，向兩側高丘發(fā)起猛攻，敵人人數(shù)不多，擊潰他們不會很難。姚崇心里暗自有些后悔自己過于輕視敵人，沒有事先派出斥候和哨探查探，但他的狂傲仍未消減，他要讓敵人付出代價！
后秦軍大批步兵部隊蜂擁上來，在將領們的分別指揮下，向兩側高丘猛沖上去，同時弓箭手也排開箭陣，輔助攻擊，還有部隊迅速開始清理道路，搬開抬走橫七豎八的滾木和傷斃的人馬。
兩側高丘上的前秦部隊見大批敵軍攻上來，并不戀戰(zhàn)，號角再起，紛紛向遠方退去！
后秦部隊又費了些功夫，解決了敵人的伏擊，騎兵部隊重新整隊，向前突進！
這一段插曲——姚崇是這樣認為的——過后，后秦軍騎兵的攻擊前進似乎沒有阻礙了，他們快速通過那兩座高丘夾峙的地界，前方，前秦軍隊退卻的尾巴已經(jīng)歷歷在目。騎兵們都很興奮，大呼小叫著急催戰(zhàn)馬，準備追上他們大開殺戒！
戰(zhàn)場上的情形可以用變化多端來形容！就在后秦的騎兵部隊已經(jīng)馬上就要追上敵人退逃的部隊之時，敵人似乎有默契似地向道路兩側狂奔而去，把道路又讓開了！
后秦騎兵又有點抓狂！是兩下追擊？還是長驅(qū)直進？這是個問題！
讓開道路不代表前面的遠方就沒有敵人了！只是這些敵人有些特殊！后秦軍騎兵的耳畔，傳來低沉悶雷般的響聲！大地都有些顫動！這聲音和戰(zhàn)馬群奔的聲音有些不同，似乎更為沉重和迫人一些！
很快，后秦軍騎兵就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轟鳴聲逐漸接近，他們看到了煙和火，一群冒著煙和火的怪物向他們奔來！
如果你發(fā)現(xiàn)平時溫順馴和的耕牛突然之間變得發(fā)狂，像斗牛一般向你沖來，你是什么感覺？恐怕一點不戰(zhàn)栗發(fā)抖的人，只有最好的幾個斗牛士了！
何況這不是一頭牛。
這是一群牛。
一群發(fā)狂的牛，有近百頭！
這群牛瘋了一樣向他們奔來，四蹄踏得大地震顫！
更可怕的是，每頭牛的犄角上綁著尖刀！
每頭牛的尾巴被火點燃，冒著煙！
火牛陣！姚崇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這個詞！盡管這是個微型的火牛陣，不是田單的上千頭牛！
姚崇心尖一顫，感到不妙！他知道，即便是個微型的火牛陣，也夠他的騎兵和步兵喝一壺的！
不用他發(fā)令，騎兵的各頭領都已經(jīng)面無人色，大吼著命令手下：
“趕緊避讓！閃開！閃開！”
大隊的后秦騎兵想要瞬間避讓疏散開，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們都在驚慌地勒馬轉向，但由于隊伍比較密集，相互間的距離有點窄，相互碰撞阻擋，想一下子完全散開，時間上是來不及的！
沖在最前面的火牛一頭扎進了后秦軍騎兵的隊列內(nèi)！
要了命了！
大批發(fā)狂的火牛見人就撞，見馬就頂，追著騎兵的馬屁股狂奔！頓時一片煙火彌漫，人仰馬翻，后秦騎兵驚慌失措，紛紛退讓閃避，甚至扭轉馬頭就朝后跑，直接沖亂了后面的步兵隊列。恐怖驚慌的情緒迅速蔓延，現(xiàn)場一片混亂，狼狽至極！
姚崇在后面看到這一幕，氣得在馬上毫無風度地破口大罵！
（按：微型火牛陣，是個奇招，你問毛皇后秋晴怎么會用？這是征戰(zhàn)嚴酷沙場的戎馬皇后作為一方統(tǒng)帥，成長過程中學到的……）
在后秦軍隊陷入混亂之際，前秦軍隊不失時機地展開了猛烈的反攻！
反攻的先鋒和箭頭，是緊隨著火牛陣之后出現(xiàn)的一支精銳騎兵！
這支騎兵人數(shù)并不多，大概在五六百之數(shù)，但他們都是高頭駿馬，一水的褐色皮甲，環(huán)刀耀眼，長弓厲厲，武器精良，殺氣蒸騰，具有一往無前的意志和強烈的震懾力！
在這支騎兵的隊前，是一面迎風招展、穗帶飄揚、旗風獵獵漫卷的杏黃色飛鸞大旗！
旗幟之下，一匹渾身雪白、四蹄如墨的雄健駿馬高昂馬頭，興奮地踏踏揚蹄，咴咴嘶鳴，顯然是經(jīng)過良好馴養(yǎng)調(diào)教、能夠追風逐電、叱咤沙場的寶馬良駒！
駿馬之上，端坐一位渾身銀盔銀甲、結束齊整，身前橫擔雪亮鸞環(huán)長刀，左手提著烏墨色雕漆大弓，斜挎插滿黝黑冷耀雕翎長箭箭囊的妙齡女將！
她容顏絕麗，目光澄澈，緊抿微微上挑的嘴角，一雙琥珀色幽深明亮的大眼睛和額頭正中刺青靛染的一只縱目三眼成輝，面容沉靜，豐盈修長健美的身軀在鞍橋上玉立端凝，英氣逼人，蓄勢待發(fā)，令人望之肅然，心懷憧憬之意，在這殺氣交疊血火彌漫的生死戰(zhàn)場上，凸現(xiàn)著無比燦爛的亮色！
那面獵獵飄揚的飛鸞大旗，正擎在她身后一位也是端坐駿馬之上皮甲鐵盔的年輕健壯小伙的左手之中，小伙的右手則緊握著寒光閃閃的環(huán)首長刀！
女將昂頭，眼望不遠處煙火沖突的火牛陣和混亂不堪、紛紛避讓退逃的后秦軍隊，一抹決絕厲色在面上浮現(xiàn)！她身軀一展，左手高舉雕漆長弓向前一指，從檀口中發(fā)出一聲清亮高昂而又凌厲肅殺的鳳鳴之音：
“健兒們，隨我殺羌賊！———”
隨著這聲音，女將一夾馬腹，墨蹄玉兔駿馬唏溜溜一聲長嘯，四蹄翻飛，破空逐風一般突騰飆進，眨眼之間就奔出數(shù)十丈遠！
女將身后的持旗手小伙也胸膽須張地隨聲激揚大呼：
“隨皇后娘娘，殺羌賊！———”他的手臂用力揮動，杏黃色飛鸞大旗旗尖前指，跨下駿馬奮蹄，緊隨女將而去！
女將身后，數(shù)百壯士齊聲大呼：
“殺羌賊！———”
數(shù)百騎馬踏塵煙，刀槍耀耀，隨著女將氣勢如虹，一往無前地沖殺而上！
縱馬突前，身先士卒的前秦帝國皇后、大界后方主帥秋晴，在飛馳的駿馬之上，動作捷俐優(yōu)雅，她穩(wěn)住身形，并不控韁，右手輕輕一拉，就從肋下的箭囊內(nèi)掣出一支黝黑烏亮的雕翎長箭，啪地扣在弦上，左右臂同時較力，雕漆長弓開如滿月，豎弓心遙對目標一峙，戴著麂皮指套和扳指的纖指一松，那支長箭便像得了指令一般，急如閃電，離弓而去，流星破空，弦響箭中，百步之外一個羌軍騎兵應弦落馬！秋晴沒有絲毫停頓，馬上再掣箭在手，舒臂開弓，遙對目標，放弦箭出，身形穩(wěn)峙人馬合一，動作嫻熟如行云流水，片刻之間連發(fā)七箭，箭無虛發(fā)，弓響翎啼，射落霾塵！秋晴馬去如電，轉瞬之間已沖入敵群！
她身后的壯士們也效仿秋晴，在馬上抬弓出箭，一時間弦響一片，箭如飛蝗，幾輪騎射殺傷后，尾隨皇后秋晴，殺入敵陣！
秋晴馬快，七箭下敵閫！她身后的眾壯士也有二三輪箭射，后秦步騎紛紛中箭，本來混亂的隊列軍陣更加七零八落！入陣之時，間不容發(fā)，秋晴已收弓，抬手摘下寒光雪亮的鸞環(huán)長刀，旋舞鷹飛，刀光閃耀，對著羌軍就劈斬而下！同時她的戰(zhàn)馬配合默契，蹄下并不停頓，踏踏堅實，節(jié)奏有致，一人一騎，刀開如破，鑿出一條血路！
前秦壯士如影隨形，如鋒利的尖錐，刺透亂敵！
后秦軍隊在這種凌厲的攻擊之下，心膽頹喪，節(jié)節(jié)敗退，前后失據(jù)，面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