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痛徹心骨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8-14 10:14 字數：2336
在得知王安石因欺君犯上而被皇帝免去了宰相職務之后的欽差大臣葉祖洽，立即斷絕與王宰相的任何關系，而是聽信與他一起從江西信州返京的總管太監李憲的話語，投靠了新任宰相蔡確大人。
然而，一心效命于蔡確的邢和叔自恃宰相的信賴和倚重，總是尖酸刻薄地嘲諷葉祖洽，說他是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的白眼狼，而蔡確聽之任之，即使偶爾吱聲，也是向 著邢恕。
蔡確的做法讓葉祖洽意志消沉，涼透心骨。
沒想到，高太后竟然建議趙頊提拔了號稱是王安石學生的新黨干將呂惠卿，葉祖洽像似抓到了官場上的一縷救命稻草，轉而投靠了呂吉甫。
呂惠卿深知葉祖洽的為人和做派，可是為了抗衡蔡持正，他還是重用了禮部侍郎葉祖洽。
葉祖洽萬分感激呂惠卿，為了表示謝意，他主動請求迎娶呂宰相三妹呂惠蘭。
相貌平平的呂惠蘭要比祖洽大三歲。呂惠卿聽后當然高興，可三妹卻意外地不點頭，說葉祖洽娶自己不是真心實意，而是別有用心。 葉祖洽極力辯解，說女大三是抱金磚，可呂惠蘭就是不聽，除非他休了家鄉如花似玉、柳絮才高的妻子楊梅英，否則，不再多費口舌，多辯枉然。
為了自己能夠超越義兄上官均，葉祖洽狠了狠心，請假回到了官坊墟。
葉祖洽先是來到義母的房前，說了大通的感激之語，隨后便含淚走到坎頭，探望梅英的舅舅黃其中。和黃院長短暫寒暄之后，他又馬不停蹄地返回官坊墟。
祖洽回鄉，那滿心歡喜的楊梅英不是等來丈夫的愛，而是候來了一封解除婚約的無情休書。
而手捧休書的楊梅英只是詢問了丈夫休妻的真正原因，待一陣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劇痛過后，她二話不說，便在休書上簽了姓名，摁了手印。
梅英要求祖洽別告訴他的義母和自己的舅舅，而是要他盡快離開官坊墟，別讓長輩傷心，別讓親人受氣。
葉祖洽巴不得自己能夠早點離開官坊墟，以免暴露休妻之事，省得遭義母呵斥，受院長譴責。
第二天一早他便以朝廷新法施行受阻為由，匆匆辭別了義母，返回都城汴京。
待葉祖洽離開了官坊墟，上官府的管家連忙走到楊梅英的身邊，輕聲詢問：“你們是咋的了？葉大人都好多年才回來一次，怎么不是同床合眠，而是與我一個老頭子搭鋪過夜？”
“管家可要幫幫我楊梅英，千萬別告訴婆婆，說葉大人昨晚是跟您老合寢。”楊梅英不想過早地暴露她和祖洽分手的隱秘。
“這到底是為了什么？難不成你們不是夫妻？”管家對此疑惑不解。
楊梅英只好向管家透露了實情，并且要他嚴守秘密。
管家哀哀戚戚地刨根問底：“他葉祖洽究竟是怎么了？這般水靈的姑娘，咋就舍得分手呢？”
管家在一陣長嘆之后，力勸道：“您這又是何苦呢？早點告訴夫人，興許還有轉圜的可能。” 楊梅英搖了搖頭，徐徐地說道：“沒用，葉祖洽身世悲憐，令人惻隱，他不是真的要娶我楊梅英，而是忘恩負義，恃悲賭氣，讓彥衡傷心，叫彥衡悲戚，故而與梅英近乎，讓梅英同情。”
“既然不愛，又怎能迎娶？如此害人，哪有道義？”管家憤憤難平。
“葉祖洽從小就把人家對他的好處，看作是對他莫大的凌辱，當作是嗟來之食，因而有如是這般的…… ”
“哦，我知道了，這種人你就是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他也就是一只忘恩負義的伯勞鳥。” 管家激動非常，大聲叫罵。
“誰是忘恩負義的伯勞鳥？”聽管家在后院粗聲粗語，源源連忙過來詢問。 “沒沒沒，是說奴才自己的兒子……沒良心 。”管家結結巴巴且語無倫次。
高夫人何其聰明，她知道管家定有隱秘，于是叫住上官達和楊梅英，讓他們不必遮掩，如實訴之。
管家對高氏言聽計從，只好道出了梅英的苦衷。
楊梅英站在一旁急得跟管家瞪眼、跺腳，然，令梅英和管家料想不到的是，高夫人不但沒有怪罪義子葉祖洽，反而夸義子的決定正確及時，若是再拖個十來年，梅英可就真的被他害慘了。
高夫人讓兒媳張淑萍給遠在遼國的次子上官均寫信，告訴彥衡梅英的事情，其目的是希望上官均能夠接納自己的學妹楊梅英。
“婆婆，這樣不好，會讓彥衡擔心，怕是要分散了他的精力，影響他出使任務的順利完成。” 高夫人看了一眼楊梅英，而后緩緩說道：“放心吧！彥衡定會圓滿完成出使任務而及時返回大宋朝廷，到時就由母親做主，讓梅英和彥衡早日圓房。”
“不行，不行！若是如此，我楊梅英便對不起自己的學妹張淑萍。”
張淑萍坦然笑道：“好姐姐別推辭，其實你和彥衡情深誼長，要不是姐姐對葉祖洽身世的憐憫，彥衡和姐姐早成夫妻。”
高夫人拉著楊梅英的雙手，極為懇切地認真說道：“上官族人個個夸你楊梅英，倘若梅英不嫁彥衡，婆婆的心里難受至極。”
見婆婆、學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楊梅英含著熱淚，點頭應允。
話說，回到京城的葉祖洽隨即被呂惠卿召喚，說是河北相州的部分官員狀告刑部侍郎竇莘收受賄賂，胡亂審案，將富人之子殺人兇犯免于死刑，無罪釋放。
葉祖洽深知呂大人是要他前往河北相州審理此案，可是以什么身份才能將竇莘定罪法辦，他想到了有著至高無上權力的“欽差大臣”，于是，他要求呂惠卿進宮面見皇帝，以求得尚方寶劍，奔赴相州厘清此案。
皇帝正色而言：“相州官員籍貫復雜，派系凌亂，是要派個欽差大臣去鎮住他們，否則，僅聽部分官員之詞，定然有失公允而錯亂評判。”
呂惠卿剛剛走出福寧殿，那同是宰相的蔡確大人便匆忙進見了皇帝。
礙于情面，趙頊只好讓蔡確派遣邢恕隨同欽差葉祖洽前往相州厘案。
到了相州，葉祖洽和邢恕不讓富人游瑞民的兒子游宗云為自己辯解、喊冤，將他屈打成招，打入死牢。
而竇莘雖不承認自己收受賄賂，包庇罪犯，但葉祖洽和邢恕還是讓衙役強迫竇莘簽字、畫押，將他關進大牢。
竇莘的心里十分明了，葉祖洽是想借機除掉自己，讓信州當年的竇家大案再無他人過問審理，使他父親葉宗林當年在信州殺人的隱秘不被暴露。可眼下又有誰能救自己？他思來想去也只有義兄上官均。
竇莘將相州富商游瑞民之子游宗云的殺人始末以及自己的推理、分析，悄悄地寫在了囚衣的內面，并向同情自己和游宗云遭遇的看守洪生良叮囑一番，隨后他便趁牢犯換洗囚衣的機會，讓洪生良把有字的囚衣送出了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