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明察暗訪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8-14 10:33 字數：2824
葉祖洽辭別了義母和官坊墟上官氏族的家人后，便帶著妻子呂惠蘭回到了泰寧縣的葉家窠。
見到兒子，葉母緊緊拉著兒子的雙手，激動得流下了熱淚。
葉祖洽的伯父、叔父及葉氏宗親的男女老少們用極其少有的熱情，歡迎著昔日狀元返鄉，他們將葉祖洽高高地抬到了葉氏宗親的祠堂里。
葉氏宗親的族長連忙召集眾人開會，他猛吸了一口老竹水煙筒，向上空吐了好幾個大圓圈，而后便站在了祠堂的供桌邊上，慢言慢語地講了一大堆的奉承話語，并且大聲地夸耀葉祖洽為祖宗爭光，給家人爭氣，是葉氏宗親后輩們的學習楷模。
族長和宗親們讓葉祖洽給葉氏歷代祖先敬香、祭拜，可葉祖洽在敬香、祭拜完祖先之后，卻絲毫沒有榮耀返鄉的自豪感覺，感受到的反而是厭惡和悲憤，他的眼前總是浮現出族長和伯父、叔父及葉氏宗親們當年是如何將染上天花還沒有斷氣的父親拉去火化，以及怎樣無情地趕走他和母親的情景。但他并沒有怪罪族長和伯父、叔父及宗親們過去的所作所為，而是在祭拜完父親和祖 、先之后，跟隨早已在葉家窠等候自己多時的翁知縣，走進了泰寧的縣衙門。
且說，當葉祖洽聽到童年時的伙伴告訴他，父親的墳墓是在他狀元及第之后才給修繕好的時，心里就像被錐子扎過了似的痛苦、難受，他再也不想多待下去，打算等到禮節性的一些活動結束了之后，便帶著母親、妻子趕緊離開泰寧縣域。
泰寧翁知縣興奮地大聲說道：“葉大人是我們泰寧人的驕傲，是我們泰寧人的榮耀，當泰寧還叫‘歸化’的時候，這里曾是災害頻發、疾病肆虐的重禍之地，而在葉大人將‘歸化’更名為‘泰寧’之后，這里的情景完全變樣。如今的泰寧可謂悠閑恬逸、幸福安寧，有此般結果，葉大人是居功至偉。”翁知縣的激情話語，贏得在座各位的陣陣掌聲。
“知縣大人過譽了，我不過是向朝廷提了個建議罷了，真正將‘歸化’改為‘泰寧’之人，則是我大宋王朝的皇上�！闭f到皇上，葉祖洽數度哽咽，他連忙向眾人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
泰寧知縣本想好好拍拍葉祖洽的馬屁，看看能否跟昔日的狀元扯上關系？為自己今后的仕途鋪路，便在縣衙門的大禮堂，為葉祖洽舉行了榮譽歸鄉的盛大歡迎晚宴，前來參加晚宴的都是泰寧縣的名流、士紳，其目的主要是給翁知縣自己的臉上貼金。
無奈何，葉祖洽并不領情，而是偷偷地帶著母親和妻子，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晚宴的現場。
第二天一大早，葉祖洽便提前結束了皇上給放的假，與母親、妻子一起坐上馬車，快馬加鞭地朝著浙江湖州的方向疾速前行。
話說，上官均揣著邵武軍劉知府的介紹信，同裝扮成書童模樣的妻子王珍珍一起坐著馬車來到了光澤縣城。
上官均并沒有急著去衙門報到，而是在光澤縣城的大街上一邊溜達，一邊看街面的情景。
上官均向旁邊的妻子試探性地問道：“珍珍又能否看出這光澤街上的異樣之處？”
王珍珍十分輕松地回答：“有兩個異樣之處。一是街上的人少，肯定是巫師、巫婆在 、裝神弄鬼。二是店里的面像數鐘馗最多�！�
上官均高興地笑道：“愛妻的觀察十分仔細，不愧是我大宋名相王珪之女。”
王珍珍嗔怪道：“哪有像夫君這般稱贊自己妻子的？說說吧！心中可有良策對付？”
上官均又輕聲地笑了笑道：“別急嘛，等到客棧歇息時，再告訴愛妻也不遲。”
“什么，夫君今天不去衙門報到？”
看妻子驚訝的神情，上官均再一次輕聲笑道：“不懂了吧！我們先在客棧住宿幾天，有助了解案情�！�
王珍珍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深知丈夫的用意何在。
“老爺，您看，前面的招牌，不就是我們要去的何氏錢莊嗎？”珍珍突然的叫喊聲，讓上官均停住了腳步。
上官均向前方走去，抬頭看了看頭上的正方招牌，然后徑直向著錢莊的柜臺大步走去。
錢莊老板看了一眼陌生的客人，十分警惕地小心詢問：“這位客官，您是要存錢還是要兌換？”
上官均搖了搖頭，回答：“本人既不存錢，也不兌換，就是過來看看老板的生意是否興隆�！�
此時，邊上的店員向老板懇求：“錢莊今天沒有生意，小的想去三仙廟里看看，看那游巫師和李巫婆究竟怎樣捉厲鬼，瞧那厲鬼附身的王木生又是怎樣逃出地獄�！�
何老板揮了揮手，極不耐煩地大聲說道：“姓游的巫師和姓李的巫婆來光澤捉了將近半年的厲鬼，可厲鬼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捉越多，照這樣捉下去，恐怕我們錢莊……” 何老板像是忌諱什么 , 連忙停住了自己的話頭。
上官均一聽，后悔沒有將李月娘賄賂的那張五千兩銀票帶到光澤，不然，也可問問李月娘在何氏錢莊的存款如何。
聽丈夫“哎呀”一聲，王珍珍連忙拿出銀票，又輕輕地拽了拽上官均的袖子，細聲詢問：“老爺是否需要用它？”
上官均笑了笑道：“還是珍珍了解老爺�！�
“當然，我王珍珍是誰呀！還有更大的驚喜候著老爺�！�
原來，高夫人見兒子急著離開，連忙傳喚媳婦王珍珍來到自己的房間。
“婆婆，媳婦好不容易才讓夫君答應我跟他去光澤，有什么事情，等到媳婦從光澤返鄉之后再說吧，要不……” 高夫人微微笑道 :“要不什么，難道彥衡還要反悔不成？不會的，我的兒子我最清楚，他答應的事情不會更改，把這個帶上吧！興許在光澤的地域能夠用上�！备咴丛措S即將光澤何氏錢莊的五千兩銀票拿給了媳婦王珍珍。
且說，待那好奇的員工出門之后，上官均便將銀票遞給了錢莊老鈑。
“李月娘和游瘸子在何氏錢莊有多少存款？”
見上官均直視著自己，何老板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存款多少是客戶的隱私，恕何某不能直言相告�！�
上官均突然大聲笑道：“如果是正當營業，本官無話可說，可何老板卻與貪官、淫巫合伙一起騙人錢財，害人性命，還口口聲聲說是正當營業。要是本官猜得不錯，你何老板是邵武東關人，曾經做過劉鄂的師爺，你何老板在這小小的縣城搞了個大戶的錢莊，其目的不是為了當地的經濟和民生的發展，而是為了貪官、淫巫的瘋狂斂財�！�
何老板從上官均的口音中聽出他是邵武和平人，由此聯想到他是何人。于是，他嚇得連忙跪地，將何氏錢莊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一清二楚。
聽完何老板的講述，上官均在為劉鄂大人感到惋惜的同時，亦非常憎惡淫巫的肆虐橫行。
他要何老板嚴守秘密，用實際行動以功代過，減輕罪行。
何老板連連點頭稱是，并將游瘸子、李月娘一個裝鬼，一個捉鬼，合在一起迫害百姓的罪惡行徑，全都告訴了新來的光澤知縣上官均。
光澤何氏錢莊的老板名叫永貴。他做了十幾年的劉鄂師爺，當劉鄂讓他到光澤縣城組建錢莊時，他極力勸阻道：“大人是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嗎？您原來可不這樣，如今怎么變得如此貪婪？”
“好你個何永貴，竟敢沒大沒小地教訓本官？你摸著良心說一說，我劉鄂對你怎么樣？”
“大人對我好比我的親生父親，沒有大人的關心、照顧，就沒有我何永貴的今天，要不是大人的提攜、關照，我何永貴永遠都是個不郎不秀的無用秀才。”
“既然這般，便毋庸再言，你趕緊到光澤縣城幫我籌建何氏錢莊、集資銀兩，以降除當地妖魔，恢復當地生產�！�
“大人哪，大人，那天花就是一種傳染病，只要認真防疫，按時服藥，便可制止傳染的蔓延，旱災、水災皆是自然的一種現象，而不是什么鬼怪作祟。再說，光澤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
“我看你何永貴是翅膀硬了，沒關系，你不去，別人去，我劉鄂就不相信，活人會給尿憋死。”
見知府大人怒不可遏，何永貴只好妥協，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