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蓉蓉下午一上班，手機就響了，是老媽打來的，接起一聽，老媽急吼吼地聲音：“蓉蓉啊，你爸病了！”

    “啥？！病了？咋了！”田蓉蓉一聽這話，立馬就急了。

    蓉蓉媽又怕女兒著急上火，趕緊又輕描淡寫地說：“其實也沒啥，就是，就是你爸血壓可能又高了，都十幾天了，吃藥也不管用，今天頭暈又下不了地了。”

    邊上的田家國一看老婆有些松套了，直拿手指剁老婆子，一臉的埋怨，齊明濤也是直沖她搖頭擺手。

    田蓉蓉這邊反而害怕了，感覺老媽說的越輕松可能問題越嚴重，馬上站起來說：“媽，你別急，我馬上就回來啊！”說著話，拎起包就走。

    蓉蓉媽在電話里趕緊又囑咐：“你千萬別急啊，慢點開車，你爸病的沒你想的那么嚴重……”

    剛說完，電話就被田家國搶過去壓斷了：“哎呀！你這是干啥呢！再說就露餡了！”

    蓉蓉媽有些心虛地說：“我這不是怕蓉蓉心里著急，路上開車再有個啥閃失么。”

    “能有啥閃失么，一天天的不想好！”田家國埋怨道。

    齊明濤見狀趕緊打馬虎眼說：“蓉蓉媽說的對，不能讓娃太著急上火，你就別埋怨了。”

    田家國這才不說話了。

    齊明濤喝了會兒茶站起來說：“是這，省城離咱這兒有兩個半小時的路程，娃要到也就快到吃晚飯時間了，你們兩口子給娃做些好吃的，在家等著，我呢？讓大海在村口看著，人一到，我就過來咋樣？”

    田家國點頭說：“行哩。”轉頭對邊上的老婆說：“別愣著啦，你快去到鎮上割些肉，我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雞殺了燉湯，再摘些新鮮菜來，蓉蓉五六年沒回來了，這下可要好好給娃補補！”

    蓉蓉媽一聽高興地點了點頭，說：“對對，那我現在就去鎮上！”抬手攏了攏頭發，進里屋拿了些錢就急匆匆地走了。

    田蓉蓉請了假坐進車里，給李健打過去電話：“我爸可能高血壓犯了，你說咋辦呀！我媽剛才打來電話說他頭暈下不來床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李健這會兒剛進手術室，一聽這話也著急了，“頭暈？！下不了地？吃藥了嗎？多長時間了？ ”

    “藥吃了，說不管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哦！說是十幾天了，我現在就趕回去看看。”田蓉蓉發動車子準備走了。

    李健聽了長出了口氣，有些發愁地囑咐說：“我這里今天下午安排了兩臺手術走不開啊，你先別急，你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開車，都十幾天了，估計是血壓高造成的頭暈，應該問題不太大。這樣，如果你不放心，先讓你媽趕緊把人往市醫院送，先把降壓藥吃了，我手術一結束就和你一起過去！”

    田蓉蓉說：“不行，我等不到那么久，我先過去看看，萬一要是有啥就來不及了。”

    李健說：“都十幾天了，你要相信我，不會有太大問題的，你等我，咱們一起去……”

    話還沒說完，田蓉蓉就在那頭把電話壓了，油門一踩，車子就飛了出去。

    這邊，護士過來說：“李醫生，都準備好了，手術可以開始了嗎？”

    李健收了手機，點頭說：“可以了。”

    ——

    齊大海接到老爸電話，一聽說蓉蓉要回來，高興的什么似的，一個勁兒地問：“真的啊？真的嗎？”

    齊明濤在電話里有些生氣，說：“不是真的還是假的？瞅你這點出息！”

    齊大海不好意思地“嘿嘿”樂了。

    齊明濤安頓道：“衛生所離村口近，你看著些，蓉蓉一到你就給我打電話。”

    “行！我知道了爸！”齊大海樂顛顛地回答。邊上的柳盼盼奇怪地看著齊大海，一臉的探究。

    掛了電話，齊大海就把窗臺上的一盆花搬到了一邊，看了看外面，又嫌窗玻璃不干凈，站起來拿起抹布開始擦玻璃。

    柳盼盼奇怪地湊過去看了看齊大海，抬手又摸了摸他的腦門，納悶地說：“也沒發燒啊！哎！你這是咋了？你爹的一個電話咋就讓你燒成這樣啦？”

    齊大海邊擦玻璃邊美滋滋地說：“蓉蓉要回來了，我爸讓我在這看著點，只要她一進村我就馬上打電話通風報信。”

    “蓉蓉？你說的是咱村的那個田蓉蓉？她不是考上大學留在城里了嗎？咋又回來了，咋還跟齊叔有關系了？”柳盼盼一腦門子問號。

    “這你就別問了。”齊大海賣著關子有意不回答，柳盼盼氣的一撇嘴坐到了一邊。

    齊大海擦完玻璃從里面往外看了看，滿意地點頭：“這下就能看清楚了。”然后，坐在椅子上特別認真地看著窗外，邊上的柳盼盼直拿眼睛瞪他。

    快六點的時候，田蓉蓉的白色小汽車就進了村，齊大海“騰”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跑出屋走到路邊一看，車里坐著個長發清秀的姑娘，不是田蓉蓉又是誰呢！趕緊掏出手機給老爸打電話：“爸，蓉蓉到村里啦！”

    齊明濤一聽，也興奮地站了起來，說：“好！知道了！”說完，抬腿就走出家門往田家走去。

    田蓉蓉先一步到了家，把車往門口一停，拎著包就往屋里跑，“爸！媽！我回來了！”

    田家國一聽女兒的聲音，高興地剛要從床上起來，被蓉蓉媽一使眼色又給按住了，忙躺下閉目養神裝起病來。

    田蓉蓉進來看到老爸在床上躺著，著急地問：“爸你咋啦！你吃藥了嗎？現在還頭暈嗎？不行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田家國從床上慢慢坐了起來，說：“好多了，蓉蓉啊，快坐下歇歇，累了吧？”

    蓉蓉媽也趕忙拉住女兒說：“不打緊，你爸現在好多了。你看，你一回來，你爸這都能坐起來了。”

    田蓉蓉看著老爸緊張地說：“爸，咋回事嘛！你都要嚇死我了。”

    田家國也不回話，趕緊對老婆說：“丫頭回來了，你還不端飯去？”

    蓉蓉媽一聽也趕緊說：“對對對，我這就端飯去！你爸還殺了咱家的那只老母雞哩，說是要給你補補身子呢。”說完，就樂顛顛地進廚房了。

    田蓉蓉一聽，老爸還能殺雞？！就一臉狐疑地看著田家國問：“爸，你們不是騙我的吧？你就沒生病？”

    田家國聞言心虛地剛要說話，齊明濤就進門了，“娃，是我讓你爸騙你回來的！”

    田蓉蓉回頭一看，齊明濤架著個傷胳膊已經到面前了，“齊叔，你的胳膊沒事吧？”田蓉蓉一臉關切地問。

    “沒事，養幾天就好了，你別擔心。”齊明濤坐下道。

    田蓉蓉一聽這話，啥都明白了，遂賭氣地坐下說：“原來是你們合起伙來商量好的騙我。為啥嘛！”

    田家國就把齊明濤想請她回村的事說了，沒想到田蓉蓉當場就炸了：“齊叔！你這是干啥嘛！我不是已經給你說了么，我是不會回來的，你們咋能合起伙來騙我啊！”說著站起身來就要走。

    “站住！”田家國在背后一聲吼，田蓉蓉一下子就站住了。

    “剛來就走？你咋這么能耐呢？還讓人三請四請的？你牛啥哩？你再是個博士能咋？你還不是齊家善村的人了？！”田家國惱火道。

    田蓉蓉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賭氣站著。

    這時，蓉蓉媽端著飯菜進來了，見狀忙把飯菜放下，拉住女兒就說：“蓉蓉啊，快坐下，先吃了飯再說啊？”

    田蓉蓉被老媽按住坐到了桌前，齊明濤一看，也趕忙說：“對對，是這！娃也回來了，你們就一家人好好吃個飯，這個點了先吃飯要緊，有啥事明天再說，我先走了。”

    田家國攔住說：“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吧。”

    齊明濤回頭看看扭頭賭氣的田蓉蓉，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車鑰匙，邊給田家國使眼色邊說：“你們吃吧我走了，家里也做下飯了，我明天早上再來。”

    田家國心領神會，悄悄把車鑰匙拿起來遞到了齊明濤的手里，順嘴說著：“不吃了？那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齊明濤拿著車鑰匙就走了。

    送走齊明濤，田家國兩口子也坐下了，看著一桌子的好菜，田家國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高興地說：“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吃個團圓飯！”

    田蓉蓉依舊繃著個臉說：“吃了飯我就走！”

    “啪”一聲，田家國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道：“五六年不回村，回來就走？你是多大的神哩，齊家善村盛不下你了？”

    “回城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媽不放心。”

    蓉蓉媽說完又趕緊打圓場：“她爸，你就讓娃好好吃飯么，你這么大聲干啥？”

    田家國一聽退了一步，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道：“既然回來了，那就住下，天晚了開車不安全，有啥事明天再說！先吃飯！”

    蓉蓉媽忙把筷子遞給女兒說：“媽專門去鎮上割了肉，做了你愛吃的菜，你爸下午又是殺雞又是摘菜的，也忙乎了一個下午，娃，你就吃些行不？”

    田蓉蓉一聽這話，臉上緩了緩，不吭聲舉起筷子吃了起來，還是家里的飯香，吃了兩口后抬眼看了看老爸老媽笑了。

    老兩口見狀相視一笑，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飯。

    晚上，李健打電話過來問詢田家國病情。田蓉蓉告訴他是齊明濤和老爸老媽合起伙來騙她的，老爸根本就沒病，李健這才放心。

    田蓉蓉說：“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你放心吧沒事。”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后這才掛了。

    第二天一早，田家國兩口子就被女兒的一聲大嗓兒給吵醒了：“爸媽！我的車鑰匙呢！”

    田家國聞言，穿好鞋走出房間說：“大清早的嚷嚷啥？昨天我給你齊叔了。”-

    “啥？你給他干啥啊？！”田蓉蓉問。

    “干啥？還不是怕你半夜開車跑嘍。”田家國回答。

    田蓉蓉氣惱地一跺腳，轉身就往齊明濤家走。

    剛到齊明濤家，就見齊大海端著個洗漱缸子在院里刷牙，“大海哥，齊叔起了嗎？”田蓉蓉問。

    齊大海一見田蓉蓉，頓時緊張地把嘴里的牙膏沫沫都給咽到肚子里了，結結巴巴地說：“起，起了。”

    這時，齊明濤走了出來，一見田蓉蓉，假裝驚奇地問：“蓉蓉，咋這么早哩，有事啊？”

    “叔，你把我的車鑰匙給我，我要回城了。”

    齊明濤故作吃驚地說：“我拿你車鑰匙干啥？別是你掉在家里的啥地方了吧？”

    田蓉蓉一聽，看了看齊明濤的表情，沒說話又扭頭往家里走，到家后對田家國說：“老支書說了，他沒拿。爸，你把鑰匙給我。”

    田家國聞言也打馬虎眼道：“他沒拿那能上哪里去了嘛！那你再找找。”說完，上廁所去了。

    田蓉蓉到處找都沒找到，人也火大了：“爸！你們到底要干嘛啊！我還要上班呢，你們這不是要讓我曠工嘛！”

    田家國沒有搭茬，蓉蓉媽也趕緊躲進廚房不出來了。田蓉蓉一看，感覺自己像是進了圈套，這就是成心的啊！

    遂氣急敗壞地說：“好！不給是吧？那我自己走回去！”說完就要走，這時，齊明濤帶著幾個村民代表笑呵呵地又來了。

    齊明濤一進門，就把田蓉蓉給堵住了，“蓉蓉啊，是這樣的，你的車鑰匙呢的確在你齊叔這里，我是想啊，等大家伙兒都到齊了來給你談談，還是前幾天我找你說的那個事，村里想請你回來幫幫咱村，你可是咱村出去的大人才哩！對吧鄉親們！”

    幾個村民代表都點頭，說：“就是啊，蓉蓉你是咱村的人，你可要幫幫我們呀。”

    田蓉蓉聞言哭笑不得，說：“叔叔大爺們，你們真是高看我了，我啥都不懂啊，咋幫嘛！”

    齊明濤笑著說：“你看你二十分鐘就能把菜在手機里賣了，還賣那么好的價格，還有，你是大博士哩！門路多么，你肯定能幫上咱們村的！”

    田蓉蓉一聽，知道再說也沒用，只好背起包就往外走，村民代表里有幾個和田蓉蓉歲數差不多大的，趕忙伸手攔住了，“蓉蓉你不能走啊，你不幫，咱村就沒出路啦！”

    田蓉蓉被堵住走不了，氣的沒辦法，正煩躁著呢，手機又響起來了，是農科院的劉院長打來的，趕忙接起：“喂？院長。”

    劉院長在電話里問：“小田啊，你在哪呢？現在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田蓉蓉有些為難地說：“院長，我這會兒在老家呢，我爸昨天病了，我請假回家看看。”

    “哦？你在齊家善村？那你父親沒事吧？”劉院長聞言關心地問。

    田蓉蓉說：“沒事，好著呢。我現在就準備回去了。”

    劉院長在電話那頭笑了，說：“既然你現在就在齊家善村，那你就不用回來了，你就待在那里吧，手續回頭有空你再補。”

    “啥？！不用回去了？！”田蓉蓉以為自己聽錯了，提高音量問道。

    齊明濤和村民代表們也都不出聲了，安靜地看著田蓉蓉，一臉的蒙圈。

    原來，劉院長是宋書記的大學同學，打造齊家善村美麗鄉村試點，大力發展鄉村旅游的基調一定下來之后，宋書記又馬上組織召開了一個班子成員研討會，根據中央有關精神，會上決定引進人才，堅決打贏振興鄉村脫貧攻堅這場戰役。

    會后，宋書記想到了老支書齊明濤的話，齊家善村缺人才，要是有一個懂經營會管理還有知識，年輕有為的領頭人帶著大伙向前走，齊家善村一定可以脫貧致富奔小康。而田蓉蓉是經濟學博士，學的就是產業經濟學，又在農科院工作，還是網紅作家，又是齊家善村人，各方面條件都占了，是最好的人選。

    宋書記遂向老同學求助，希望通過組織關系將田蓉蓉這個人才安排到齊家善村，協助齊明濤開展產業扶貧工作，助力鄉村振興，白河市愿引進人才，和農科院展開多角度合作，共同培育重點產業和企業，振興縣域經濟。劉院長聽后馬上同意，他們在這方面有專家，有經驗，有成果，愿意支持白河市開展人才引進工作，助力鄉村振興和發展。

    放下電話，劉院長馬上就組織院領導班子成員開會，將田蓉蓉還有另外兩位馬鈴薯和果蔬種植研究的同志一起，作為首批農科院人才輸出的科技特派員派往幫扶地區，一致通過后，劉院長親自打來電話通知田蓉蓉，正式作為農科院的科技特派員到齊家善村，幫助齊家善村改善種植結構，發展產業經濟，助力鄉村建設，讓齊家善村從根子上擺脫困境，真正走上脫貧致富奔小康之路。

    田蓉蓉一聽急了，“啊？院長，你派別人不行嗎？為啥要派我啊！可我還有半年就要結婚了呀。”

    劉院長笑了：“結婚扶貧不沖突嘛，你是學產業經濟學的，又是齊家善村人，不派你派誰？培養具有三農情懷，熟悉農業生產需求的青年人也是我們院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去基層鍛煉，導向明確。新入職的青年科技人才，三年內須到農業龍頭企業，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生產基地等基層一線掛職鍛煉，累計一年以上，這是考核標準！田蓉蓉，你要好好在家鄉干出一番事業來啊，學以致用，幫著家鄉人民富起來，不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嗎？你放心，院里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有什么困難隨時找我。”

    田蓉蓉聞言，萬般無奈地說：“好吧院長，既然這樣，我服從組織安排，留下來。”

    壓了電話，邊上的齊明濤忍不住問：“啥情況啊蓉蓉？”

    田蓉蓉沮喪地看了看齊明濤，又看了看一臉關切的大家伙兒，委屈地甩了一句：“你們贏了！這下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這句話說得齊明濤更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了。

    蓉蓉媽過來擔心地問：“剛才是你們領導的電話？到底咋了嘛！”

    田蓉蓉沒好氣地說：“咋了！我們院里已經把我作為科技特派員派到咱們村了，說是讓我輔助村里開展產業扶貧工作！”說完，氣呼呼地就進了屋，把門一關就不出來了。

    齊明濤算是徹底聽明白了，一臉的褶子都笑開了花兒，振奮地看著眾人說道：“你們看看，這叫啥？這就叫天時地利人和，這都占全了嘛，咋就這么巧么！想啥來啥么！上級領導高啊！”

    ……

    村主任鄭孝誠一大早就來到鎮里，找鎮黨委姬剛書記正式辭職。

    姬書記是有名的“急書記”，干啥事都風風火火的，剛接到區里電話通知，說新來的市委書記前幾天一個人到齊家善村微服私訪，回去后開會，已將齊家善村定為美麗鄉村試點村了，讓他盡快拿出一套美麗鄉村的打造方案來上報區里，看看從哪里入手，馬上著手開展工作。

    正著急著呢，鄭孝誠就來辭職，“急書記”當場就急了，“我說老鄭同志，你這是給我撤火呢么！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辭職？”

    鄭孝誠一臉牢騷地說：“我咋是給你撤火呢么，我這是有自知之明給能人騰位置么，這么多年了，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和老齊不是一套車，兩匹尥蹶子又方向不一致的馬，他就拉不成車么，遲早要翻車哩。”

    “翻車？”姬書記一拍桌子，“你們倆都二十年了我看也沒翻啊！你是咋了么，有啥問題你們商量著解決嘛！你這是撂挑子啊，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也不批！你們齊家善村現在被市里定為首批美麗鄉村建設試點村了！現在是火燒眉毛了！齊家善村再要是搞不好那我都嫌臊得慌！你這時候給我撂挑子，你想干啥？”

    鄭孝誠抽了口煙，悶聲不響地拉著臉也不說話。

    姬剛一擺手，皺眉說：“你不要抽煙了！你想熏死我呀！你趕緊回去吧！馬上和齊書記你們兩個人商量商量，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看看齊家善村到底咋發展才能脫貧致富，研究好了，打個報告給鎮上我好上報，看看有沒有什么幫扶項目或者政策啥的，你現在撂挑子你是想將我的軍啊，我給你再說一遍，你這事我不同意也不批！快回去吧，我這兒還有正事呢！”

    鄭孝誠把煙屁股往地上一扔，抬腳踩滅說：“我也把話撂到這兒，這村主任愛誰誰干，反正我是干不了。”說完，一抖肩膀上披著的衣裳，黑著臉賭氣走了。

    姬剛看著鄭孝誠的背影，又看看地板上的煙頭子，一拍桌子火冒三丈地說：“你這是啥態度！你到底想干啥！”

    鄭孝誠沒有回頭，悶著頭回村了。

    剛到家門口，就見兒子鄭秋風正和包打聽和不怕死齊金河站在院子里說話，遂停下了腳步。

    里面包打聽說：“聽說老支書為了請田蓉蓉回村，還被田蓉蓉的車給撞了，胳膊都斷了。”

    “斷了？！”鄭秋風吃驚地問。

    “啊，就是……是受傷了，反正和斷了差不多。”包打聽不確定，又支支吾吾地搪塞起來。

    不怕死有些想不通地說：“也不知道我這老叔咋想的，咋能為個丫頭片子受傷嘛！我估計是被你爸氣糊涂了，你爸撂挑子，我老叔有壓力，所以就狗急跳墻找那個丫頭片子去了唄。”

    鄭秋風聞言笑了，糾正道：“你們兩個說話啊都沒譜，應該說是情急之下，不是狗急跳墻，你這話要讓老支書聽到，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不怕死聞言也笑了：“對對對，情急之下。”

    包打聽獻計說：“秋風哥，你爸撂挑子你來干唄，我看，你干肯定比你爸強。就你爸那個老腦筋還愛鉆牛角尖，那比老支書可差遠了，他要是還當村主任，咱們村啥時候才能有錢？”

    鄭孝誠在門外一聽這話鼻子差點氣歪了，正要進門，又聽不怕死說：“就是。可我也聽村里人說，老支書要讓田蓉蓉當村主任哩，老支書那么支持那丫頭，你可懸了。”

    鄭孝誠又站住了。

    鄭秋風“哼”了一聲，說：“田蓉蓉我還不知道她，小時候就犟還是個愛哭鬼，她當村主任，還不得天天抹眼淚？”

    “哈哈就是，那時候整天被我們氣的哭鼻子，可人家現在是那啥博士哩，能耐肯定大了。”包打聽說。

    “博士咋了，那秋風還是大學生哩！”不怕死自豪地說。

    “博士比大學生厲害，你懂啥？”包打聽嘲諷不怕死。

    “行了行了，博士咋了，那還要看她有沒有真本事，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才知道。”鄭秋風很不服氣地說道。

    “就是么！”不怕死道。

    包打聽又獻計：“秋風哥，你爸要是不當這個村主任了你就當，我們都擁護你！”

    鄭秋風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我爸那個老頑固，整天就知道種玉米，完全不懂啥叫科學種植，還犟得很！種花比種玉米不知道強多少倍呢，他就是聽不進去，這次我非要把他拉下馬不可，等我當了村主任有了話語權，哼！我就把咱村所有的土地都種上花，到那時你們想想，到處鳥語花香，走到哪兒都是花，那多美是吧？”

    “嘿嘿，怪不得人家都叫你花花公子地主羔子呢，你就是個公子哥的做派嘛，還到處鳥語花香哩。”包打聽嘻嘻哈哈地笑著說。

    鄭孝誠聽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一聲抬腿進了門，嚇得包打聽和不怕死兩個人像兩只被驚著了的兔子，“嗖”的一下就竄出了鄭家。

    鄭孝誠看著兒子有些叫板地問：“你想競選村主任？”

    鄭秋風曉得老爸已經聽到他們說話了，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說：“是！我要競選村主任，你不是撂挑子了嗎？還不興我干啊！”

    鄭孝誠聞言冷笑一聲：“哎呀！我老鄭家好啊！出了一個搶班奪權的逆子，不過我告訴你，你就別做夢了，我這村主任啊人家鎮領導還讓當哩，你小子怕是不能如意嘍。”

    鄭秋風一聽，頓時急了：“為啥啊！你不是今天辭職去了嗎？”

    鄭孝誠扭頭看看兒子，一臉的急不可耐，冷笑道：“真是我的好兒子啊，看把你急的，這是村主任，你當你是太子爺啊，你想當就當？急著登基你還要看人家領導同不同意村民們擁不擁護你爹我死沒死哩，現在就謀劃著篡權了，看把你能的。小子！我老實告訴你，鎮上領導不同意我辭職，我還是村主任。但是，我打今天起，我就這么耗著也不騰這位置了，你看你咋辦吧！”說完晃著身子就進了客廳。

    鄭秋風一聽，氣急敗壞地在他爸身后嚷嚷道：“你什么人啊！你還是不是個老黨員啦！你就這么對待工作，你對得起人家組織對你的信任嗎？你有氣有本事用在工作上啊？消極怠工，占著茅坑不拉屎！”

    話音剛落，就見鄭孝誠提著一個小馬扎出來了，怒氣沖沖地罵道：“小兔崽子！輪上你教訓我啦？！我看你就是我上輩子的仇人哩！你是要讓全村人看我鄭孝誠的笑話哩！你是和你老子對著干到底了是吧！”說完，追著鄭秋風就打。

    鄭秋風一看，嚇得邊跑邊回嘴：“本來就是老頑固！你本來就是站著茅坑不拉屎么還怕人說……”

    話音未落，緊跟在他身后的就是扔過來的小馬扎，還有曬著的老玉米棒子，飛過來的簸箕，一只憤怒的老布鞋，“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好不熱鬧。

    ——

    田蓉蓉賭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蓉蓉媽敲門也不開，田家國出來拉著老婆進了臥房埋怨，“你一個勁地敲啥門？你就讓咱姑娘自己靜一靜不行啊。”

    蓉蓉媽氣惱地甩開老伴兒的手說：“還不都是你，你讓閨女多擔心啊，要不是為了你，她也不會急急忙忙的回來，這下好了回不去了，你滿意了！”

    田家國聞言，扶了扶臉上斷了一條腿的近視眼鏡，有些不高興地數落老婆：“你這是說的啥話？哦，人家明濤是為了啥么？還不是為了咱村？為了咱村能早些脫貧過上好日子，人家為了請你娃差點連命都不要了么，還不是高看你娃是個人才？你不要不識抬舉，還以為自己養了一個多值錢的娃了！

    學那么多的知識有啥用啊？都用到她的那個啥大宋里去？我看回來好，實踐出真知，她的那些本本上的知識正好有用武之地了，讓我說，學了不能學以致用，我看學的再多那都是白瞎！”

    蓉蓉媽說不過，氣得瞪了一眼老伴兒說：“你能，你白瞎了一輩子！要是耽誤了姑娘你就后悔去吧！”

    說完，剛要轉身做飯去，田蓉蓉“嘩啦”一聲把門打開了，“你們別爭了！爸媽！你們就不應該和老支書一起合起伙來騙我，你們說，我馬上就要和李健結婚了，現在回來，到村里當啥特派員，還要至少一年以上，這婚還咋結？咱村又不是現在才窮的，都窮了那么長時間了，那能是我一個人就能搞好的？老支書和老主任兩個人二十年了都沒搞好，我咋那么能啊就能搞好？”

    蓉蓉媽聽了直點頭表示贊同，和女兒站成一隊：“就是啊，老支書起早貪黑的多久了？我記得他當村支書時才三十七八歲，那時候腰板兒直溜溜的，你看現在都白頭了，老成啥樣了？這村官磨損人哩。”

    “就是啊！我要是做不好，院里那是要把工作成績計入考核的，掛職要一年以上啊！人家辛辛苦苦打拼好不容易離開這里了，這下好了，又回來了，整個轉了一個圈。早知道這樣，我還折騰啥？我圖啥呢！”

    田家國聽了，心里雖也心疼女兒，但已經答應齊明濤了那就要言而有信。

    于是，繼續做女兒的思想工作說：“磨人咋了？還圖啥？你這娃思想有問題，這世上哪有好做的事情，你學知識那不就是要用嘛！老支書就是吃了文化不高的虧么，現如今干啥那都要靠知識哩，沒有知識就是累死也做不成事，就一年么，你回來幫幫他，沒準咱村就能好起來也說不一定。你這娃，還沒上磨呢咋就松套了？”

    “我松套？爸，你是真高看我了，我還幫他？我能顧住自己就不錯了！”田蓉蓉一肚子的委屈，賭氣不再說話，坐在堂屋里的沙發上生氣，老兩口心疼女兒，一時也無話可說了。

    這時，齊明濤又來了，一進門就看到田蓉蓉了，遂高興地說：“蓉蓉啊！你這次能留下來鄉親們可高興啦，都希望你能當咱村的名譽村主任，帶著大家好好干一場哩！”

    “啥？！還真要當名譽村主任啊！齊叔你不要開玩笑了好吧！”田蓉蓉聞言“呼”地一聲站了起來。

    田家國也很意外，說：“這娃現在不是特派員么咋還又要當名譽村主任了？她哪能擔起這份責任！再說孝誠還沒卸任哩，這不是搶班奪權嘛。”

    齊明濤笑著擺了擺手說：“老鄭撂挑子了，不過鎮上沒批，他那脾氣你是知道的，自己想不通那是不會再出來干的，就讓他歇歇也好，現在村主任一職空缺，齊家善村不能沒有領頭人，我尋思著，蓉蓉既然回來了，那就做個名譽村主任，也好行使權力帶著大家伙兒往前走哩你們說對吧？你是大博士，又是大作家，人脈廣，一準能找政府要來項目要來錢，咱村就缺這些，解決了這些問題，咱村以后肯定能好起來。”

    田蓉蓉聞言苦笑一下對齊明濤說：“老支書，你真是高看我了，我有啥人脈啊，就我？還能找政府要來錢和項目？打死我，我自己都不信！我要飯還差不多！齊叔，你就饒了我吧，既然已經來了回不去了，那你就讓我踏踏實實地待夠一年行不？別再折騰我當啥名譽村主任了。”

    田家國也認同女兒的話，對齊明濤說：“娃說的對，她擔不起這擔子，你就讓她在村里鍛煉一下試試，能用學到的那些知識幫到你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當啥名譽村主任啊。”

    蓉蓉媽也直點頭：“就是啊！她一個娃娃芽芽的，不行的。”

    齊明濤見狀也不好再說啥了，面上一副贊同的表情，心里說這還是要智取哩，雖然說好鼓不用重錘擂，但你不使勁擂，那再好的鼓它也不響不是嗎？

    老支書見狀只好退一步哄騙說：“明天競選名譽村主任，主要是大家都看好鄭秋風，想讓他當村主任哩，這小子大學畢業返鄉務農是個好苗子，蓉蓉啊，要不你就隨便也參加一下競選？兩個人競選顯得也民主一些對吧？”

    見田蓉蓉還是一臉的不相信，齊明濤打著哈哈說：“嗨！說白了，你就是個陪綁的，參與一下，鄭家那小子才是被砍頭的，村民們都打算選他哩，你就盡管放心參選吧！村主任那是要村民代表投票選舉才行哩，也不是我說讓你當就能當的，選不到你！”

    田蓉蓉完全被老支書繞進去了，見老支書說的言辭懇切，又輕松幽默，心里的那些不順也只好暫時放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吧，好歹把這一年混過去再說。

    “既然如此也沒什么了，”田蓉蓉就答應了，說：“老支書，那我可以參與一下，鄭秋風也是有文化有想法的人，他當這個村主任最好啦，我舉雙手贊同！”

    “那就好！那就好！”老支書見田蓉蓉答應了心中暗喜，從田蓉蓉家出來，齊明濤迅速找來劉二狗，張老三劉翠翠還有村里幾個村民代表連夜開始串聯。

    ……

    夜深人靜，村委會里一伙人都點著老支書發的煙卷抽著，吃著老支書買的糖果，村委會不大的一個地方煙霧騰騰。

    劉二狗透過煙霧不解地看著齊明濤問：“老支書，明天就選舉名譽村主任啊？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齊明濤眼一瞪說：“啥叫不合規矩？現在村主任一職空缺么，這叫當機立斷不影響工作，田蓉蓉來了正好可以做這個名譽村主任。”

    “老支書，她一個女娃娃，有啥能耐讓我們大家都選她？”劉二狗有些不服氣地又問。

    “啥能耐？一個大棚十幾箱子菜，要是讓你賣你能賣掉？”齊明濤問。

    “能么，有啥不能的。”劉二狗嘴硬道。

    “能個屁！就那天你們賣菜？哼！還差點打起來。人家田蓉蓉在手機里賣菜，就動動嘴皮子的事，十幾箱子菜才用了二十分鐘就賣光了！”

    “啥？！手機里能賣菜？在哪里哩我也看看。”劉二狗掏出自己的手機好奇地問。

    齊明濤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又看了看劉二狗他們幾個的，都是些老舊手機，也就可以打個電話，哪有那個直播軟件啥的，遂惱火地說：“咋？我說話還不信了？人家那是新式手機，等你以后有錢了去換一個你就可以看到了，我可告訴你們啊，明天選舉你們必須選田蓉蓉！”

    “那秋風咋辦哩？”張老三有些過意不去地問。

    邊上的劉翠翠馬上說道：“秋風一天就知道養花種草的，他當村主任那還不把大家伙兒帶跑偏了？”

    “你們聽聽，還是人家翠翠看的明白！秋風那小子是個好小伙子，可是就是不著調么，是個靠不住的，整天就知道擺弄那些花花草草的，你們說，種花能種出錢來嗎？人家田蓉蓉是大博士大作家哩，在省城也有人脈，就她的那些啥粉絲讀者同學的？那可是不小的力量哩！她要是能當上村主任，那肯定能給咱村要來項目找來錢么，你們說，你們想不想富？想不想過上好日子？”

    劉二狗和張老三還有幾個村民代表都把頭點得像雞啄米，當場表態：“想哩咋不想么，老支書，我們就信你，你說咋辦就咋辦，只要田蓉蓉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那我們就投她了！”

    “那就行了么！”齊明濤一拍桌子，“明天就這！都選田蓉蓉！”然后，一招手，幾個人都附耳上來，齊明濤囑咐一番后，眾人都點頭贊同，紛紛離開準備去了。

    老黃河“嘩啦啦”地流淌著，好像永遠都不知疲倦似的。

    陽婆子早早地就跳了起來，站在空中笑瞇瞇地看著這個不大的老龍灣，今天到底能發生啥新鮮稀奇的事兒。

    齊家善村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村委會的院子里擠滿了人，說是村民代表選舉，但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來了。村民代表們坐著小凳在里面，村民們嘰嘰喳喳擠在外圍看熱鬧。

    齊明濤還有田蓉蓉鄭秋風柳生發坐在三張桌子后面面對著大家，就算是主席臺了。邊上的一棵老梨樹上掛著個小黑板，桌上還放著一個糊了紅紙的紙箱子。

    齊明濤看了看大家伙兒，清了一下嗓子說：“馬上要開會了，大家都不要說話了，要說話的憋不住的都回家說去！”

    大家都笑了起來。

    齊明濤也笑了，扭臉看了看田蓉蓉和鄭秋風，田蓉蓉一臉無所謂地坐著，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鄭秋風則一臉期待，信心滿滿的樣子。

    齊明濤就開口了：“大家都知道的，老鄭鬧情緒撂挑子了，咱村工作還要繼續哩，今天我們大家坐在一起開這個會，就是要為咱村選出一個名譽村主任來，好行使權力帶著大家伙兒向前走！啊！這個這個，啊……”

    說著，看了看劉二狗張老三和幾個村民代表，劉二狗張老三幾個人心知肚明，都回以配合的目光。

    齊明濤確認過眼神后笑了，“是這！田蓉蓉，鄭秋風兩個年輕人，都是咱村走出去的有為年輕人，都有文化有思想，都想把咱村往好里發展哩！這次名譽村主任的競選就在他們兩個人當中產生。

    為了本著公開公正透明的選舉原則，咱們用無記名投票的方式來進行選舉，一會兒由齊巧玲把選票發給大家，大家可以在選票上寫上自己要選的人的名字，然后把票投到這個桌子上的紙箱子里，再由齊巧玲當眾打開唱票，現在，巧玲你就給大家發票吧。”

    “好！”齊巧玲站起身來，把手里裁好的紙條條挨個發了起來。

    站在后面的齊學文看著鄭秋風和田蓉蓉怪話連篇地說：“新鮮！老支書，咱村老鄭叔這個村主任還沒傳位呢，咋就這么快要立太子了？這是宮廷巨變啊！一個女嬌娘，一個花花公子，咱村這天下以后怕是要跑偏啊！”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劉二狗趁機跟著說：“就是啊，我們都種花養草，不種糧食了，到秋里大家一起跟著鄭公子喝西北風也挺好！”

    村民們又都哄笑開了。

    坐在主席臺上的鄭秋風急了，站起來說：“種花本來就是比種糧食好么，你們咋就不信！”

    張老三接茬說：“信哩！誰說不信了？種花能讓大家都變成花花公子多好啊！對吧大家伙兒！”

    村民們又是一陣哄笑，鄭秋風還要說話被齊明濤抬手制止了。

    齊明濤抬高音量說：“大家都別吵吵了！再說話都回家去！一點都不嚴肅！齊學文，你給我管好你的那張嘴！再胡說看我怎么收拾你！”

    齊學文聞言一臉不在乎地笑了，“不說了！開會開會么。”

    齊明濤環視一圈后說：“大家都拿到紙條了，現在就開始填寫大家要選的人名，然后開始投票！”

    很快底下的村民代表就填完了，然后走到桌子跟前把票投了進去。

    齊巧玲開始唱票，邊唱邊拿個粉筆在梨樹上的小黑板上畫正字記票：“田蓉蓉！”

    “鄭秋風！”

    “田蓉蓉！”

    “田蓉蓉！”

    “田蓉蓉！”

    ……全場靜悄悄的。

    居然！田蓉蓉毫無懸念地高票當選名譽村主任！

    這結果著實令田蓉蓉大跌眼鏡，“不可能！我可不當這名譽村主任！”田蓉蓉頗感意外地站了起來。

    鄭秋風競選失敗，頓時惱羞成怒，憤怒地看了一眼田蓉蓉，也站了起來：“不可能！這里面一定有陰謀！”

    齊明濤看著兩個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說：“民意啊！咋是這結果嘛你們看看！”

    鄭秋風漲紅著臉走到他面前質問：“老書記！這里面一定有問題！田蓉蓉剛回來，村民代表們咋就都選她？一定是串票了！我倒要看看她田蓉蓉做了這個名譽村主任能燒出啥火來！”

    田蓉蓉瞪一眼鄭秋風，一副不情愿的樣子說：“老書記，咱不能這樣搞！我不當這名譽村主任，這里面一定有人做了啥手腳！”

    齊明濤看著兩個人，表情特嚴肅地說：“啥手腳啊？啥串票啊？你看看把你們一個個能的，噢這名譽村主任是兒戲嗎？想當就能當成？不想當就不當了？這村民們的意愿那哪是我和你們能左右的？年輕人盡胡說么！”

    然后扭臉對著鄭秋風，用一種特認真的外交辭令說：“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情況也就是這么個情況，對吧？那出現這么個情況我也深表遺憾么，咋？老村 長撂挑子沒被批，你就這么著急？你就這么想奪你老子的權？”

    這句話令鄭秋風無言以對，但依舊耿耿于懷，甩了一句：“這里面準有貓膩！有陰謀！哼！”說完扭頭就走了。

    齊明濤看著鄭秋風的背影心里得意地笑開了，“哼啥哼？就有貓膩能咋？我這是陽謀！為了能給村里選出個能人來我還就拼了，還就違反一次組織原則了能咋？！”

    面對鄭秋風的質疑，齊明濤又一臉無辜地轉而對田蓉蓉說：“娃，你看，這就是民意哩，大家都擁護你哩。”

    田蓉蓉急了，“叔！這是咋了嘛！反正這名譽村主任愛誰當誰當去，反正我不當！”說完扭頭也走了。

    留下齊明濤和幾個村民代表站在場院里發呆，沒了主意的眾人都把目光看向齊明濤，等著他說句話。

    劉二狗小聲問：“老支書，這咋辦啊！一個想當沒當成，一個當成了還不想當，這咋弄？”

    齊明濤沉默了一下，看看幾個人，又一臉狡黠地笑了：“咋弄？這千里馬的韁繩都套上了，還能由得了她？我還不信了！我現在就報鎮里！”說完，撇下劉二狗幾個面面相覷，自己則把雙手一背悠哉地也走了。

    田蓉蓉回到家氣惱地往床上一躺，大喊：“騙子！老書記你就是個騙子！”

    這名譽村主任田蓉蓉推是推脫不掉了，可走也走不了。

    田蓉蓉就這么被老支書直接架秧子架到了名譽村主任的位置上，沒辦法做了一名女村官……